沈云換的是尋常兵卒的服飾。現在只剩下系腰帶了。說話間,腰帶也系好了。他抬起頭來,笑道:“估計是老朋友想我了,在念叨我呢。不過,他再想我,再念叨我,也沒有。這一次,他不懷好意,我也懶得搭理他。”頓了頓,又道,“將來,總會有跟他好好算賬的時候。”
李藝嘿嘿的笑了。
葉罡偷偷來了菱洲的事,是天將亮時,白長老緊急傳訊回來的。剛收到消息時,他與一同殿后的蘇場主真的急壞了——萬事俱備,只等崔砍頭過來一起唱大戲。葉罡這個時候不聲不響的突然出現在菱洲,是幾個意思啊?難道計劃敗露了?
堂主大人倒是心寬得很,沖他們兩個樂呵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家派重兵給我們看家護院整三載。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還不興人家來送送我們?”
又一本正經的說道,“他來便來了唄。兩手空空的,算不得正經的踐行。來而不往,非禮也。本老爺也不會打賞他。哼哼,三瓜兩棗,不用想。一個子兒都不會有。”
一通玩笑,說得李藝與蘇老三開懷大笑。心里的擔憂與不安,皆隨笑聲飄散在清冷的晨風里。
這會兒,李藝聽到堂主大人再提到葉罡,又想起那番玩笑話,禁不住嘿嘿的再次笑出聲來。
很快的,一隊人馬都換裝完畢。
沈云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四周的弟子們大手一揮:“從現在開始,大家都要牢記,我們是被自己打得抱頭鼠竄的喪家之犬。莫要搞錯了氣質!”
“哈哈哈哈……”弟子們都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原本站得跟標槍一樣的他們,象是突然間被一只只無形的手同時抽走了背脊骨似的,腰塌了,背駝了,沒個站相。
李藝看了一圈,目光再回到他們的堂主大人身上。
呃,堂主大人跟眾弟子是一個德性。這會兒正沖他很沒正形的撇嘴。那意思是,該你了!
李藝忍住笑,熟悉的端出老仙都的紈绔款來,得瑟的歪著嘴笑回去。
“喲,大掌柜厲害啊!”沈云眼前一亮,沖他豎起了大拇哥,又悄聲問道,“原來,私底下,你是這一款?”
“怎么可能!”李藝刷的一下又回去了,一臉正氣的自辯清白道,“看了幾十年豬跑,我絕對只是眼熟,沒沾上一點豬味兒。”
他這話說得沒錯。仙庭時候的仙都,缺什么也不會缺紈绔。而他打七歲開始,就在族里鋪子里做事。從那時起,只要鋪子開門,紈绔幾乎是天天見。并且常常是一天還要見好幾款。到了后來,他當上管事的了,更少不得與紈绔們往來。所謂眼熟,絕對不是夸張。
想起那些往事,李藝好不感慨:“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就要離開凡人界,去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仙山神仙窩了……”
“呸呸呸!”不等沈云接話,他自個兒飛快而又堅決的往地上連連啐道,“最后一次了,一次也會順順利利,不會有意外!”
今天,他們使的是偷梁換柱之計。即,等會兒冒充崔堅的先鋒軍大潰敗,先是混到敵人的后面去。與前來接應的李洛他們會合,再從梅縣撤走,離開菱洲,前往濱洲,與大部隊匯合。
這種偷梁換柱之計,三年來,他們不多不少,總共玩了四次。這是第五次。說起來,大家都是熟手了。要不堂主大人只要一個手勢,眾弟子便能心領神會,馬上進入狀態呢?
他們也是最后一批。
與前面四批不同的是,他們不再有人斷后了。這使得他們只能分成兩拔,一拔打先鋒,就是他和堂主大人帶著的這一拔,另一拔是蘇老三他們,負責斷后。
不過,堂主大人都謀劃好了。這一回,他連壓箱底的靈陣也都用上了。所以,等蘇老三他們也撤出來了,崔砍頭的人還要費一些時間才能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