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待會兒是什么時候?”這么偌大一個營地,自然不可能死絕了,別的不說,他們倆就還活著呢。墨啜赫這樣老神在在,徐皎惶惶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墨啜赫搖了搖頭,“這個就說不清楚了。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不過……你餓了嗎?”
他不提就算了,他一提……徐皎突然就覺得肚腹空空,到底是自己的肚子,還甚是配合,適時地咕嚕了一聲。
也不用她再回答了,墨啜赫了解地點了點頭,“先填飽肚子再說。”
一邊說著,他便已經一邊轉身忙活了起來。
尋了牛糞和柴火將爐子點燃,從帳篷一角的桶里挖出好些雪來,放進壺里,將壺擱在爐子上燒了起來,又找出了早就備好的肉干和奶酪之類的遞給徐皎。
徐皎一邊就著男人煮好的奶茶,一邊嚼著肉干時,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食物和取暖用的柴火、牛糞之類的要單獨的放在每個營帳里,就是為了應對此時的狀況。
填飽了肚子,又在帳子轉悠著消了會兒食,帳外便傳來了些許動靜。起初,徐皎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豎起耳朵聽了片刻,確定不是幻聽,滿臉欣喜地轉頭望向墨啜赫時,他已經走到帳門處,揚聲對外頭道,“我與齊娜都無事,外頭怎么樣?大汗那里,還有翰特勤那里可還好?”
這回徐皎聽到了外頭傳來明顯的人聲,說了什么,她聽不清,但想必墨啜赫是聽清了的,他豎起耳朵聆聽了片刻,就嗯了一聲,又揚聲道,“那好!那不急,你們慢慢挖著吧!”
等了半晌的功夫,墨啜處羅跟前的親信,喚作巴根的,這才帶著人挖出了一條通道,打開了帳簾。
這一伙人都是滿頭的大汗與殘雪,反觀等著被救的墨啜赫和徐皎兩個,酒足飯飽,衣冠楚楚,讓徐皎生出兩分抱對了大腿,躺贏的感覺來。
只是此時沒人顧得上她的奇異心思,墨啜赫不等這些人將禮行完,便是促聲問道,“外頭情況如何了?”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又道,“罷了,還是我自己去看吧!”
說著,轉頭對徐皎道,“外頭情況不明,你就待在營帳里不要動,我去讓負雪她們來陪著你。”負雪她們幾個的住處就緊挨著他們的營帳,要挖個通道過去,也很是便宜。
徐皎點了點頭,末了,又不放心地交代道,“你自個兒當心!”
墨啜赫低嗯了一聲,便是帶著人轉身出了營帳,不一會兒,負雪和紅纓幾個被兩個兵士護送著過來了,負雪和紅纓兩個都是雙眼充血,眼下青影重重,一看就是沒有睡好,想必昨夜定是嚇壞了。
她們幾個方才過來的一路上想必瞧見了一些光景,拉住徐皎的手道,“外頭白漫漫的一片,往日里那些營帳都瞧不見了,雪差不多沒了腰。聽說牧民們的帳篷有的被壓塌了,有的被風卷走,刮得七零八落。就是大汗的牙帳,雖是扎得堅固,未曾倒塌,可也有大半被埋在了雪下,跟這里一樣,帳簾都封死了,剛剛才挖通。方才特勤下了死令,讓大家都暫且留在自己的營帳里,不得外出。”
負雪說起這個,眉宇間忍不住籠起了重重愁云。
文桃對這些自是比她們了解,忙道,“眼下這樣的情況,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哪怕在營地里也容易迷失了方向,若是迷路,說不得會凍傷,甚至凍死。好在之前暴風雪來臨之前,特勤就已經做了周密妥善的安排。如今各帳中都備有食物、水還有取暖的牛糞和柴火,留在帳中反倒最是安全。”
徐皎嗯了一聲,“即便這樣,你們特勤怕是也不能放心,定會往四處去勘察災情。”徐皎倒是不擔心自己,卻放心不下墨啜赫。此時外頭的雪勢雖然稍緩,風聲聽著也不如之前那般駭人,卻并未真正停歇。方才撩開帳簾時,那風卷著雪片撲面而來,打在人臉上眼睛都睜不開,刀割肉一般的疼痛難忍。
可墨啜赫不可能不去,徐皎攔不住,也不能攔。
有些話與擔心雖然未說出口,但帳內幾個侍婢都是明白。文桃忙寬慰道,“齊娜放心,特勤九歲那年曾在外遇著暴風雪,也能躲過去,平安無恙歸來,莫說如今在營中了。他身邊的將士都是草原兒女,身經百戰,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