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只是一句玩笑,徐皎再饞,也不可能小氣到跟她們幾個爭柿子吃的。
主仆幾個目光一對上,便又是齊齊笑了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在偌大的營帳中回蕩不去。
徐皎在滿帳的笑聲中扶著酸痛的腰,美滋滋地想道,罷了,痛就痛吧,總算是與阿恕做了真正的夫妻,若是能再與他生兩個孩子,兒女雙全,那來這一遭,便也算值了。
只是,她這美夢尚沒有做夠,就被突然去而復返的墨啜赫給打破了。
看著突然大步從外走進來,渾身都裹挾著冰雪般冷冽的男人,帳內的笑聲戛然而止,徐皎望著他微微愣道,“你怎么回來了”難道是從前太過谷欠不滿,如今食髓知味,才離了這么一會兒,就想她了
墨啜赫一張冷臉上瞧不出什么,淡淡往負雪幾人一瞥道,“你們先出去。”
負雪幾人應了一聲,瞥了徐皎一眼,轉身而去。
徐皎這才覺出有幾分不妥來,走到他跟前輕聲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墨啜赫望她一眼,垂下頭去,遲疑了片刻,才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遞給她,“你先看看這個吧”
那東西很是眼熟,正是墨啜赫他們用來傳遞消息的鷹紋鐵筒。
徐皎看著,心口就是莫名地一顫,半晌,才伸手將那鐵筒接了過去,按著從前見過的墨啜赫使用的手法將機關打開,從那鐵筒中倒出一張卷成細筒狀的紙箋,展開細閱。
那紙箋小小一張,上頭卻用極小的字寫了個滿滿當當。
徐皎眼力不錯,能夠看清楚,可看了不過兩行,她的雙瞳就陡然一縮,整個人微乎其微地一僵,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又繼續往下看去,這回,神情間帶出兩分急促與焦切來。
墨啜赫的目光一直睞在她面上,他又自來是個敏銳的,自然瞧出了她面上的端倪,目色深了深道,“因著如今中原的局勢不穩,我們的消息來源也波折了許多,差不多在龍大夫來北羯的時候,我也收到了消息,可是卻一直存疑,怕有什么不盡之處,想著這樣大的事兒,總要查實了才好。這一來一去,卻又是幾個月的時間”
“所以,現在是查實了”徐皎問,抬起眼來就直直撞進了墨啜赫一雙幽深的黑眸之中,她才心口一顫,明白過來,是了,若非查實,這消息如何又會遞到她的手里何況這整張紙箋上的消息,怕都是墨啜赫專門交代為她所查,上頭樁樁件件雖是心驚,卻都是她心中掛之念之。
她面上神色變化都落在墨啜赫眼中,他嘆了一聲,朝她伸出手去,啞聲輕喚道,“阿皎”
卻不等他開口說些什么,徐皎便望著他幽幽道,“對不起,阿恕可以讓我一個人靜靜嗎”握著紙箋的手不自覺地用勁,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墨啜赫默默與她對望片刻,才喑啞著嗓音道,“好”他的目色卻是更深了兩分,“我就在帳外,你若有什么事兒便叫我一聲。”
“嗯。”徐皎低應一聲,垂下頭去。
墨啜赫收回手與視線,轉身往營帳外走去。
剛撩開帳簾,一股冷風就卷著雪片撲面而來,停了幾日的雪,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來了。雖然不大,卻也是寒意浸骨,風里都帶著草原特有的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