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那凈房里溜出,又平安溜回奉先殿偏殿的,只知道正焦急地等在廂房里,為了以防萬一的負雪見著她回來,還不及長舒一口氣,就被她的臉色嚇到,卻還記得壓低嗓音,湊到徐皎身邊輕聲喊道,“郡主你怎么了,郡主”
負雪的迭聲呼喚總算讓徐皎醒過神來,可她卻是一把抓住了負雪的手,眼兒抬起,緊緊望著負雪道,“負雪,有一樁事兒,你得幫我”
徐皎穩了穩心神,附在負雪耳邊低語了幾句。
負雪神色微微變了,卻是望著她慎重地點了頭。
主仆二人目光交錯之間,房外卻是驟然傳來了些許響動,緊接著房門被輕叩,門外響起文桃的聲音,“郡主,是婢子”
徐皎已是平定了下心情,“進”
文桃進得門來,瞄了一眼她們的神色,將方才在安福宮偏殿外,甘內侍與她說的那些話與徐皎重復了一遍,“說是陛下專程召了太醫來,又給長公主殿下重開了一張藥方,婢子回來時,藥煎好了,已是端進了殿去,想必此時殿下已是服下了”
聽起文桃說到“藥”,徐皎的雙手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用力將之交握,沉聲問道,“陛下呢陛下還在安福宮”
文桃注意到徐皎面色有異,卻不知是為何故,遲疑道,“這個婢子就不知道了。不過婢子離開之前,陛下還在長公主殿下殿中。”
徐皎聽著,眉心緊顰,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房外卻又傳來了動靜,有腳步聲,好似沖著她們這頭來的,負雪、文桃對望一眼,交換了個眼神,負雪走到徐皎身邊,輕拍了她一下,提醒道,“郡主”
正在沉思中的徐皎陡然醒過神來,房門也同時被人敲響。
文桃將房門拉開,見著門外站著的甘內侍,很是詫異地挑起眉來,“甘內官,怎么是您”
徐皎已是走上前來,亦是一臉的不解卻又客套的笑,“甘內官,是您吶”
“可不就是咱家嗎方才郡主派了人去安福宮探長公主殿下,哪兒知那么不巧,陛下正好在和殿下說話,郡主的人便被咱家攔下了。陛下知曉后,臭罵了咱家一通,說是誰都能攔,這郡主的人卻是萬萬不能攔的,都是一家人,他和殿下說話您都聽得的,何況您一片孝心,正該好好褒獎才是。”
“這不陛下剛從安福宮出來,便差了咱家來請郡主,說是眼下長公主殿下喝了藥歇下了,郡主此時便莫去打擾了,方才他一直在殿下身邊,最清楚不過殿下的情形,郡主想知道什么,只管去問他便是了。”
徐皎目下輕閃了兩閃,“是嗎那真是巧了,我正好也有些事兒要求見陛下,還怕陛下事忙會打擾了,既是如此那便請甘內官帶路吧”
“郡主這邊請”
徐皎斂目揚笑,跟在甘內侍身后,踏出了廂房。
顯帝正在奉先殿左近的跨院之中,徐皎被領著進去時,正好瞧見方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云清道人居然也在,正俯首在顯帝身邊與他說些什么。聽著腳步聲,兩人抬起眼往徐皎看過來,顯帝輕輕揮了揮手,云清道人便是住了口,側身站到了一旁,只是一雙眼卻是透著兩分深意,打量著徐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