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退了出去,赫連恕望著那碗白粥,沉吟不語。
蘇勒卻是一吹口哨道,“喲!咱們徐二娘子真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啊!”
赫連恕冷眼一睇他,“看來你最近沒有少用功啊,這出口都能成章了。方才你自作主張的賬我可還沒有找你算呢!”
蘇勒登時蔫兒菜了,比了個求饒的手勢,默默退了出去,伸手關門時,從門縫里瞧見赫連恕伸手端過了那碗白粥,躊躇片刻后,掂起湯匙,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蘇勒又是詫異,又是好笑,得了!從前最厭惡的東西沒人逼著居然也會自個兒吃了?
門內,赫連恕吃了兩口碗里的菜粥,眉心就緊皺起來,將之往矮桌上一擱——帶著兩分看仇人一般的狠意瞪了那碗粥好一會兒后,他又將碗端了起來,一勺一勺吃了個干凈,卻還是同一個觀感,果真難吃得很。
因著赫連恕這一病,他們暫且在這小鎮停了兩日。頭一頓喝的白粥,下晌時待遇稍好了些,粥里加了肉。第二日,早膳還是粥,午膳是排骨湯,晚膳是雞湯。
“我說阿恕,快別看了,趁熱喝哈,這可是人徐二娘子的一片心意。”蘇勒看赫連恕只是皺眉瞇眼瞪著那碗雞湯,半晌不動作,忙道,“這生病了有人日日惦記著,將你這膳食安排得那叫一個妥當,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
“羨慕你來喝啊!再說了,什么她的心意?這湯是她熬的嗎?她不就是動動嘴嗎?你們倒好,她一說什么就是什么,居然還主動幫她掏銀子,個個都是胳膊肘往外拐。”赫連恕哼一聲,毫不客氣地抱怨道。
“如果她真是你猜的那家小娘子,你還指望著人家給你洗手作羹湯啊?這銀子買的東西最后都進了你自個兒的肚子,又沒有便宜別人,你計較個什么勁兒?至于讓我喝……呵呵,我們誰都沒有傷著病著,即便真傷了病了,我們也都不是你啊,誰敢搶你這待遇?”蘇勒呵呵笑道,話語里的奚落滲透了每一個字。
赫連恕冷冷瞥他一眼,蘇勒卻只是呵呵笑。
赫連恕帶著兩分賭氣將那碗雞湯扒拉了過來,沉聲問道,“她呢?”
從昨日她從房里溜了出去后,就再沒有出現過。若非這些吃食,他還真當她趁著他病了的時候,溜之大吉了。
“她?誰啊?”蘇勒佯裝不知,直到赫連恕如刀般的冷眼掃來,他這才忍著笑道,“你問的是徐二娘子啊?人家徐二娘子說了,她怕到你跟前來礙了你的眼,讓你生氣不能安心養傷養病,所以她還是躲著你些!不過,我有些好奇啊,那天徐二娘子在這屋里照顧你,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蘇勒湊上前去,兩眼閃爍著八卦之光。
赫連恕的回答是抬起冷眼,朝他冷冷一盯,“滾!”
“好吧,我滾!”蘇勒點著頭,從善如流,他們家阿恕這病中氣性大得很,惹不起啊!走到門邊時,蘇勒又提醒道,“不過那雞湯你可趁熱喝啊!對身體好!”對身體好四個字里帶著再明顯不過的笑音兒,赫連恕的回應是抓起手邊的軟枕就是砸了過去。
蘇勒快手快腳閃出門去,將門一關,軟枕砸在門上,緩緩落了地。蘇勒放心地走了,反正某些人哪怕嘴上再怎么嫌棄,最后還是會乖乖將那碗雞湯喝光,就跟前兩回一樣。
至于他……吃不到香噴噴的烤羊肉,喝口馬奶酒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