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恕沒有應聲,低頭給她膝蓋的傷處專心地上起了藥。
徐皎定定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問道,“赫連郎君……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赫連恕沒有說話,手下動作微微一頓,一瞬后復又動作起來,快手快腳將藥上好,一邊收拾一邊沉聲道,“膝蓋上這道傷不淺,好好養上兩日,千萬別沾了水。”
說罷,他居然就是站起了身。
“等等!”徐皎忙伸手牽住他的衣角。
赫連恕低垂的目光剛好落在牽在他衣角上的那只纖白的小手上,剛剛這只手被他握在掌心,上頭的擦傷還是他處理上的藥。
目光上移,落在她的臉上,她仰頭望著他,滿臉的忐忑,貝齒在下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赫連郎君,你可以生我的氣,可是……能不能不要丟下我?我真的已經無處可去了。我對郎君雖然有所隱瞞,可也有真心,郎君不會感覺不到的,是不是?至于郎君想要的東西,也許被我阿姐帶走了呢?只要找到我阿姐,說不定就能找到了……”
“我和我阿姐兩個失怙失恃的孤女,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郎君想要,給郎君便是,我和阿姐都不會吝惜。”
徐皎見她說了這么許多,赫連恕卻還是沒什么反應,只是垂著眼漠然著,她心里有些發急,將手里的衣角牽得更緊了些,驟然彈身而起,卻不想扯痛了膝蓋上的傷,她“嘶”了一聲,臉上一白時,人也趔趄了一下。
一只手伸出,托在她的手肘處,將她穩住。
“你先好好歇息,這些事過后再說。”赫連恕沉聲道,而后索性扶著她走到了榻邊,將她壓坐在了榻上,俯低身子與她平視,“我說了,好好歇息。”
在她怔神時,他已經站直身子,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房門開了又關,屋內安靜下來。“噼啪”一聲,蠟燭爆出一朵燈花,徐皎輕吐出一口氣,所以這算是解除警報了嗎?
推開門,赫連恕大步走進屋內,將坐在桌邊喝酒的蘇勒視作無物,顧自倒了一杯茶,咕嚕嚕一口飲盡。
蘇勒卻是雙眼發著亮光地將他看著,“舍得回來了?我還當你要在那頭過……”夜呢,后頭兩個字被冷如刀鋒的一個瞪視給瞪沒了,蘇勒認慫地吞了吞口水,別開了視線。
“見過咱們留在平梁城的人了?如何說?”赫連恕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沉聲問道。
蘇勒將頭一點,“見過了。王府在半個月前被紫衣衛以謀逆罪當庭格殺,闔府上下被殺了個干凈,真真是血流成河。據說,只有王的兩個女兒好似逃了。”
“長寧郡主也逃了?”赫連恕薄唇輕掀,輕易將腦中的訊息抽拔而出。
“嗯。”蘇勒點頭。
赫連恕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目光落在那兩張畫像上。“說說坊間對這兩位郡主的傳聞。”
“聽說王雖無子嗣,可卻有個好女兒。這長寧郡主弓馬騎射嫻熟,文韜武略不輸男兒。自幼便與王一道出入軍營,整個軍都奉她為少帥,是個真真巾幗不讓須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