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還要等好一會兒呢,小娘子不妨與我說說,你之前說的與友人一道吃的野味是什么?又是怎么個美味法的?”
徐皎正發愣地看著湖面發呆呢,驟然聽得身邊這一聲問,回過頭望向坐在對面的婦人。
今日算得見識到什么叫真正的恣意了。面前這位夫人不過聽她提了一嘴野鴨子和野鴨蛋,便立時吩咐她身邊的隨從去給弄來。她身邊的人二話不說就去了。這位夫人又說相請不如偶遇,直接請了他們兄妹一道等著品嘗徐皎口中的美味。這就是為何他們此時一起坐在這座湖中涼亭的原因。
望著面前老態盡顯,瞧著沒有比吳老夫人年輕上幾歲的婦人,聽她問得好奇,可一雙眼睛卻如死水一般,波瀾不驚,徐皎將一聲嘆息掩在眸底,卻是笑著語調輕快道,“那回,我與友人結伴郊游,半途巧遇一只雉雞......”
徐皎本就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將那時發生的事兒能說的會聲會影說了,不能說的稍加改動,增加戲劇沖突,妙語連珠,跌宕起伏,徐皎都不由慨嘆,原來不只是奧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她還有編劇的天分。
一頓野炊而已,都能被她講得這般蕩氣回腸,引人食指大動。
故事告一段落,徐皎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坐在對面笑瞇瞇看著她的婦人,欠身道,“夫人見笑了。”
“我倒是覺得甚是有趣。”那婦人淡笑道。“說了半晌的話,小娘子口渴了吧?這里有茶、有果子露,也有酒,想喝什么你自取!”
何止是酒啊,石桌上滿滿當當擺著的瓜果點心,就好似變戲法兒一般變出來的。
徐皎抬眼一瞄婦人手邊的酒壇子,便也伸手取了一壇酒道,“夫人一人喝酒無趣,倒不若我與你對酌!”
“阿皎?”邊上景鐸驚了,沉著嗓喊了一聲。
徐皎沒有理他,對上婦人沉凝打量的眼,她拍開酒封,與婦人一般倒了一杯酒,朝著婦人遙遙一敬,“夫人,請!”說罷,仰頭飲盡。酒液入喉,她微微顰了眉,“這酒......”
“怎么?”婦人挑眉問。
“有些寡淡了。”徐皎好似沒有察覺到邊上景鐸給她遞的眼色,砸吧了下嘴,似在品味方才那酒,而后,就是道。
婦人倏然而起的笑聲淹沒了身畔景鐸的抽氣聲,“你這小娘子甚是有趣啊!我也覺得這酒寡淡了些,可惜啊,讓他們給我尋點兒好酒,個個都是陽奉陰違,我本來存著不少的佳釀,偏被他們一個個藏了起來,否則什么時候還能請你這個小娘子喝個痛快!”
“若下回還能遇見,換我請夫人喝酒!”徐皎笑著又倒了一杯酒。
“你這小娘子的性子倒是爽利!”婦人也是朝她一敬,兩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婦人的那些手下不只將野鴨肉和野鴨蛋弄了來,還按著徐皎說的方法,就著此處能尋著的材料草草料理成了吃食,送上前來。
婦人一邊喝著湯,一邊點了點頭,“不錯。果真如小娘子所說,就著這湖光山景,吃著這野味,倒別有一番清奇滋味。”
雖是嘴里說著不錯,但她也不過吃了寥寥幾口,就放了箸。
徐皎瞄了一眼她清瘦的身形,默默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