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眼睛里滑過些奇異的光,一臉“我不是故意打擾”的表情,用那種刻意滿不在乎的語氣問道,“你們談完沒有我叫的席面可是已經備好了,我也餓了,我是建議啊要不,你們等到吃完了再談”說得好像是要征求他們的意見,可她那熱切的目光分明就是在說“快答應、快答應”。
匐雅就見著赫連恕滿臉的冰霜如湯沃雪一般瞬間融化,雖然他習慣不茍言笑的臉上還是沒有浮現笑影,可那面色卻豈止是和緩了一點兒而已,更別提那雙眼睛了,里頭的冰雪早已被淡淡的笑意所取代,從那少女出現的剎那,他的眼中便只容得下她。
“已經談完了。”赫連恕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向了門邊,將門外的徐皎拉著輕輕一扯,就攬進了懷里,抬手輕觸她的額頭,低聲問道,“餓了”
徐皎撅著嘴,在他懷里可憐兮兮地點頭,“嗯”了一聲,軟糯如蜜的嗓音,還將尾音拖得老長。
赫連恕眼底的無奈和寵溺漫溢成海,終成嘴角一記輕彎,“餓了就讓他們擺菜吧,不是想吃德勝樓的烤鴨嗎一會兒便敞開了來吃,若是一只不夠,就再點一只。對了,一會兒讓他們多備著一只,回府時帶去給伯母,也讓她嘗嘗鮮。”
方才對她冷言冷語的男人這會兒卻對著另外一個女子輕言婉語,所言皆是這樣柴米油鹽的小事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匐雅在心里默念著這一句話,薄涼破碎的笑意在眼底緩緩蕩漾開來,恍若石子如海,激蕩起的漣漪一圈圈蕩開,到了邊緣,卻終成平靜無波。
“你們先吃著吧,我去趟官房”匐雅扯著嘴角笑了笑,就越過門口的兩人出了雅室。
室內靜了一下,待得她走遠了,徐皎這才瞇眼望向赫連恕道,“你們說什么了看她那臉色難道是你不解風情,狠狠拒絕了她”
赫連恕一挑軒眉,“聽你這話是不想我拒絕她了那要不我這會兒就追上她,告訴她我剛才的話都收回,應該還來得及”
“你敢”徐皎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地一扯,虎著一張小臉瞪著他,入目卻是他嘴角輕掀的弧度和帶著淡淡促狹的眸光,被看穿了徐皎咳咳了兩聲,難得有些不自在地垂眼躲開他的視線,“我不是說不拒絕,我是說,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嘛,你怎么也得委婉一些來,你看她剛才那樣,去官房莫不是躲起來哭鼻子吧那個,我說的委婉你懂得吧”
“不懂”赫連恕面無表情,應得很是干脆利落。
徐皎眉心一皺,“你”了一聲,正待好好借機教育一下這個直男癌患者,誰知,他卻是一個傾身,在她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
于是,徐皎愣了,方才想好的要怎么教育他的說辭全都記不得了,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只是呆呆地將他望著。
他一雙點漆般的黑眸里此時卻散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笑意隱隱,恍若銀河墜落其間,讓人深陷的璀璨,無法自拔。
“我可顧不得對旁的女子委婉,我只顧得了你”他低啞瓷沉的嗓音徐徐響在耳畔,便是這世間最動聽的樂音。
我只顧得了你
哇塞原來直男開竅說起情話來這么要人命徐皎都想捧著臉頰,望著他滿眼冒粉紅色桃心了。
徐皎雖然不至于當真雙眼冒紅心,但臉上的開心卻是關也關不住,一雙眼睛更是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捧著雙頰,望著赫連恕,吃吃地笑。
笑得赫連恕都有些不自在了,咳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