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在他的咳嗽聲中從糖衣炮彈中醒過神來,努力端正神色,說起正事兒道,“你要問她的話都問清楚了”她想過匐雅為何那么篤定他會答應見面,也想過他為何半點兒猶豫都沒有就應下了,自然是有原因的。多半是匐雅手中有他想要的東西。
“沒什么要問的。只是他們不放棄,還想再借著機會勸我回頭罷了。所以,大汗特意送了一封密信來,只告知我密信的存在,卻將密信送到了匐雅手里,讓我親自來她這里取,都是手段而已。”赫連恕一邊說著,一邊已是從袖中取出了那只鐵筒。
徐皎接過,將那鐵筒掂在手里打量了一番,“你不打開瞧瞧”
“既然只是一個幌子,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兒,大概就是一些罵我的話要不,你打開瞧瞧吧,不是說學了羯文嗎”說起這個,赫連恕當初聽說她跟著景欽學習羯文時,還很是喝了一回醋。
徐皎卻有些疑慮地一瞥他,“真的可以”這東西一看就很是機要吧,當真是她想看就能看的
赫連恕給她一記淡然的眼神,徐皎登時就明白了,果真在他的指導下將那鐵筒打開,從中倒出一張卷成筒狀,后背繪著雄鷹圖紋的信紙出來。
展開一看,徐皎的額角抽了兩抽,“沒想到,你還挺了解你爹的嘛”這信里還真是通篇都是罵人的話。不過“不只罵你,還罵我了。不過我怎么就成狐貍精了你倒說說,我哪里像狐貍精”她鼓著雙頰,瞠著雙眸,一臉氣鼓鼓的樣子。
“我看看”赫連恕伸手過去,抬起她的下巴,一臉認真地上上下下端詳著她,看得甚是仔細,一邊看一邊煞有介事道,“狐貍倒是有一只,至于狐貍精嘛”他目光往下一睇,嚴肅道,“還小,沒能成精”
雖然某個古板人的意思絕對是此小非彼“小”,可徐皎還是被刺激到了,嗷了一聲,捏起粉拳就捶了他胸口一記,“你說誰小呢”
赫連恕張開手掌,將她的粉拳包裹其中,低低笑著,抬手將她攬進懷里,“小好啊,小便可以讓人一直寵著愛著,豈不美哉”
徐皎伏在他胸口,心里跟吃了蜜一樣的甜。片刻后,才深斂了笑,“信中你父汗所提到的時機將至,那所謂的時機,是否與之前弘法寺的事兒有關”
信中提到“事已知悉,時機將至,見機行事”之類的話。
赫連恕的手正在順著她的頭發,聞這聲問,微微頓住,兩息后才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動作起來,嘴里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徐皎從他懷里仰起頭來,“她到底想做什么難道還真的想殺了太后和我母親不成”她一雙眼睛晶晶亮將赫連恕望著,眼里滿滿的惶惑。
或許她想問的,不只是“她”,還有“他”。赫連恕知道她心里矛盾,對于這個王朝的興衰存亡,她并不在意,可偏偏,這王朝的更替卻又好似關系著她在乎之人的生死。可目下來看,他也好,他的生身父母也罷,好似都摻雜在這權力的角逐與較量之中,這些種種,讓徐皎這個在和平年代里成長起來的靈魂,有太多的無力與無助之感。
赫連恕垂目望著她,見到她眼底不加掩飾的不安,雙眸幽暗,嘆了一聲,手掌安撫似的輕順著她的背脊,“那樣的境況,要殺太后和長公主并非易事。何況,她還想全身而退。”
“所以,那不是她的目的,那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徐皎喃喃道。
“你覺得呢阿皎心里也是有所猜測的吧”他語調淡淡,卻帶著無言的鼓勵,鼓勵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還是那個所謂的時機吧”徐皎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