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雪一邊收拾著碗碟,一邊嘆了一聲,又不得不像個老媽子一般道,“郡主,可不能一直這么坐著,這么晚吃的東西,得走走,否則怕是要停了食了。”
徐皎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知道了,我一會兒便走,這屋子寬敞,我就在屋里轉轉就是了。”
想到什么,她眼底掠過一道異光,抻了抻身子,坐起來了些,咳咳了兩聲道,“那個你和紅纓倆今日也是累了一整天,咱們赫連都督還不知要到幾時才能回來,我一個人等著就是了,你們倆收拾了便去歇著吧,這屋里的事兒就不用你們管了。”
負雪蹙了蹙眉心,想著她們哪兒能就去歇著了轉頭望著徐皎微微有些泛紅的雙頰,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兒,道了一個“是”。
說著,就是將桌上的碗碟收拾好,端著往外而去。
“對了,負雪”徐皎卻在她跨出門前張口喊住了她,“往后在家里還是喊郎君吧,回頭也與紅纓她們說一聲。”
“是,夫人。”負雪很是乖覺,聞弦歌而知雅意,甚至從善如流將對徐皎的稱呼也給改了。
徐皎一愕時,負雪已經推門出去了。
徐皎在關門聲中醒過神來,吃吃笑了起來,在心里默念著“夫人,夫人”本以為會被叫老氣了,可這冷不丁聽來,還挺好聽的嘛。
徐皎笑著,勉強端住表情,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后開始在屋子里踱起了方步,步履卻甚是輕快雀躍,踱著踱著甚至心情極好地哼起歌來。
只是不時轉頭看著門的方向,也不知什么時候了,但想必應該不早了,可赫連恕卻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徐皎步履間的雀躍漸漸深斂,走了好一會兒,她腳都有些酸了,便枕著自己的胳膊半趴在窗邊的軟榻上。
她今日本就起得早,又折騰了一整天,到赫連府時就已經累得不行了,這會兒洗去了身上的黏膩,又填飽了肚子,這么無所事事地趴著,漸漸就有些困乏了,連著打了好幾個呵欠之后,她眼皮越發沉重,漸漸地就抬不起來了,就這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赫連恕回來時就見整間屋子都靜悄悄的,那個說要洗得香噴噴在床上等他的人,這會兒早就趴在軟榻上睡得香甜了。
赫連恕一雙寒星般的雙目被這屋子里暖紅的燭光沾染,也變得柔軟溫暖起來,他放輕腳步,緩緩走到了軟榻邊,彎下腰打量著徐皎的睡顏,嘴角不由輕輕勾了起來。
略一沉吟,他彎下腰,將徐皎打橫抱起。
徐皎嚶嚀了一聲,迷迷糊糊抬起手來,勾住了他的后頸,呢喃道,“你回來了”
赫連恕“嗯”了一聲。
徐皎小臉在他胸口蹭了兩蹭,大抵尋到了最舒適的位置,便不動了。
赫連恕抱著她到了床榻邊,將她輕輕放了上去,她皺著眉動了動。
“滿身的汗,我先去洗洗。”赫連恕低聲道。
“嗯。”徐皎含糊地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過程中卻連眼都沒有睜。
赫連恕望著她那副愛困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轉過身,輕手輕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