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早前安福宮中,幾人碰面,會是那么尷尬的氣氛。
大抵也是因為這樣,長公主才會疑心起顯帝急匆匆趕去安福宮的原因。
畢竟他已經許久未曾去探望太后,那么巧,徐皎去了,他便忙不迭也跟著去了。
是什么東西能讓他如此在意,迫不及待
“人說血濃于水,可到如今地步,親不親,又有何意思天家無情,果真如此。”徐皎喟嘆道,想到赫連恕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生長起來的,登時心里更是疼得慌。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好一會兒后,徐皎才一個傾身偎進他懷里,輕聲問道,“你說母親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背倚在赫連恕懷里,徐皎手里繞著一根絡子,輕聲問道,雙眸卻是幽暗。
“長公主若說半點兒不知,定不可能。可長公主的為人與先帝父子倒還是不怎么相同,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將兵權交出,還有舞陽郡主之死”赫連恕似是知曉她心中糾結,一字一句皆落在她心頭要緊處。
赫連恕低頭就在她頭頂烙下一吻,“阿皎,不要太為難自己。明明恨一個人,要說服自己不恨太難,而明明不恨一個人,卻硬要說服自己去恨,則更難。有的時候,不必去多想,你的心,自然會告訴你答案。”
徐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過了片刻,才低低“嗯”了一聲。
之后,徐皎便是關起門來研究起了那幾幅畫,雖然畫中之謎她已是窺破,可卻不能一早便將畫作給毀去,還得先仿著將贗品做得惟妙惟肖才行。
徐皎一鉆進畫堆里便是沒日沒夜,整個府上的人都是習慣的,倒并沒有覺得奇怪。
一般情況下,也沒有人敢攪擾她。
但每日三頓飯卻必然要按時按點吃的,赫連恕下衙回府后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她從書房里拎出來。押著她或是散步,或是說說閑話都好。
只是最近赫連恕也是早出晚歸,回來時已是夜深了,其他人又都勸不住徐皎,她是真真有那廢寢忘食的架勢,那畫拿回府上不過十來日的工夫,她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兒。
這一日,赫連恕難得地回府早了些,天還亮著,他回了府就直接入了書房,將徐皎從那畫堆里拎了出來。一看她的臉色,便是皺了眉。
“看來我與你說的話你都沒有放在心上,看看你,這眼睛都紅成什么樣了再這樣下去,你這眼睛還想不想要了”
徐皎由著他罵,也不還嘴,只是仰起小臉,望著他吃吃地笑。
赫連恕見她這副模樣,登時沒了脾氣,抬手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嘆道,“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走得安心”
徐皎聞聲,面上的笑容倏然收起,沒有言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赫連恕,雖然什么也沒有說,卻又好像已經道盡了千言萬語。
赫連恕的心口驀地一掐,牽了她到一旁的軟榻邊坐下,略略沉吟片刻,這才道,“這幾日你整日都在書房埋首作畫,自是不知外頭的事兒。”
“節度使們倒都遵從旨意派了兵鎮壓民亂,誰知這些流民卻已然成了氣候,節度使派出去的人非但沒有討著便宜,反倒損失不少,又丟了幾座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