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內侍訕訕答道,“在查了,可暫且還沒有消息。”
“廢物”顯帝斥了一聲。
甘內侍的背脊登時又往下佝僂了兩寸。
“罷了,若是實在查不出來,便不必查了。那消息如今看來,多半是子虛烏有的構陷,只怪朕一時大意著了道,倒是損失了一名忠心耿耿的臣子,實在可恨。”顯帝說到此處,暗暗咬了咬牙。
“構陷”甘內侍略一思忖,面泛驚色,“陛下的意思是”
“很明顯了不是嗎算準了朕的心思,借刀殺人,排除異己,朕早前還真是小瞧了他。在朕面前裝著一副溫讓謙良的模樣,還時時以好兄長自居,他若真為妹妹著想,又如何忍心讓迎月新婚即寡”顯帝哼聲道。
“若非朕如今正值用人之際,朕如何會容他將朕也算計其中緝事衛與紫衣衛都不可一家獨大,還需互相牽制著,朕才能安心。不過這樣也好,有所欲,有所求,這人才有弱點,朕用起來才放心趁手。”
“陛下英明”甘內侍奉上一記馬屁。
紫統領出了宮門,雨還未停,可夜色已漸漸變淡。
他徑自去了一處隱秘所在,等到略作梳洗,換下了一身紫衣衛的裝束出來時,天色已然大亮。
二水上前來,卻是偷偷遞給了他一張字條。
他展開一看,眸色就是黯了黯,一邊將字條重新卷起,一邊問道,“何處送來的”
“不知道不過咱們的眼線都未曾察覺,想必是赫連都督留下的人。郎君放心,二娘子是個有成算的,不會胡亂行事。”二水道。
景欽沒有言語,轉手將那字條放在燈燭上,看它燒了個干凈,這才將手一負,邁開步子。
“郎君要去赴二娘子之約嗎此時怕還早”二水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問道。二娘子怕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特意約了郎君在榮寶齋巧遇,此時天色尚早,榮寶齋還未開門呢。
景欽聞聲,卻驟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一雙沒了澹澹笑意,顯得有些清冷的桃花眼就將二水牢牢盯住。
二水被盯得有些發毛,悄悄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發緊地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二娘子定是傷心難過的,她一傷心難過,郎君也定不好過,倒還不如將實情與二娘子”
剩下的話被景欽一記眼刀給瞪沒了,二水悻悻然閉了嘴,垂下眼不敢吭聲了。
景欽才收回視線,大步往外走去,“直接去赫連府”
二水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欸”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一路打馬直接到了赫連府。
門房見得這位從未登過門的舅爺很是納罕,心下拿不定主意,忙向院內通稟。
徐皎聽說景欽直接上了門,愣了愣,不過想到他既堂而皇之登門,想必是無礙的,略作沉吟,便讓人將他請了進來,她自己則頓了頓,也顧不得去換身見客的衣裳再去,腳步不停就去了客堂。她這會兒只想能夠快些見到景欽,問清楚赫連恕的事兒,其他的,她都顧不上了。
只是她走得急,到客堂時,景欽還未到,她便索性就站在了客堂門口等著。
景欽到時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客堂門口的她,自從那日決裂之后,他這還是頭一回見她,不知是不是她今日穿得素淡的緣故,還是只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今日顯得格外蒼白瘦弱,他步子略緩了緩,這才靠了過去。
四目相對,徐皎還記得他們如今的關系,淡淡一眼,一聲招呼也無,扭頭就是往客堂內走去。
二水面上浮起一抹不忿,正待開口,景欽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而后,便是邁開腳步隨在了徐皎身后,也跟著進了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