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公主罵著,可眉眼間卻藏不住的心焦,過了片刻,她才道,“你去尋幾個好手暗中護她一護,無論如何不能讓赫兒的心尖尖出了事兒。”
谷san玲姑望著她,想著方才她罵徐皎的那句“口是心非”,忍不住悄悄偷笑了一下,卻是干脆應是,轉身就出去傳達惠明公主的吩咐去了。
徐皎自是半點兒不知惠明公主與玲姑針對她的這番談話,該道別的也道別了,今夜還見了一回惠明公主,得了她一句承諾,讓她一樁心事暫且算是擱下了,徐皎更是再等不及。
本就是看好了日子,明日啟程,回了府后,對帶走的人和東西做了最后確認,徐皎才趕忙去小瞇了一會兒。
待得被叫醒,一切已是按部就班。外頭還是一片黑,待得馬車緩緩駛到城門處時,天邊已是泛起了魚肚白。
過城門時略耽擱了些時候,待得出了城,徐皎撩起車簾,從車窗探頭往外張望。
鳳安城的城樓與城墻沐浴在晨光熹微中,顯得安靜祥和。
徐皎還記得自己頭一回見到這處城郭時,滿心惶惶,前路未知,轉眼倥傯,已是一載有余。
而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過半,認識赫連恕亦然。
從百江縣到平梁城,從平梁城到南陽府,再從南陽府到鳳安城,這一年多的日子,經過的事,遇過的人,比她過往二十幾年的歲月還要來得驚心動魄,倒是原先生養她的那個世界,在腦海里竟是漸次模糊,她也不知,有朝一日,是不是會將那一切忘了,或是只當那是一個夢境。
可這一刻她深知,她一路走來從未真正太平,前路亦然。
徐皎手一松,車簾垂下,將鳳安城徹底阻隔在了視線之外。
車馬轆轆聲中,鳳安城被遠遠拋在了身后,徐皎一雙眼睛微微笑著,彎成月牙兒的形狀,眼神清澈卻又堅穩,前路茫茫,吉兇未卜又如何她無懼
馬車后,城墻邊,一人一馬立在晨光之中,一襲月白色的衣衫在晨風中獵獵。他目送著那一行人緩緩行遠,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收回幽遠的視線,騎上馬,勒轉馬頭,打馬而去。
高亢的鳴叫聲劃破天際,一只鷹隼橫掠過蒼穹,朝著一望無邊的草原盡頭掠去。
草原的盡頭,有一大片聚居的帳篷,恍若盛開在這無邊無際的黃色地毯上的一朵朵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