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唔”了一聲,沒有多話,抬手掂了塊兒糕點來吃,又繼續作她的畫去了,倒是全不關心在意一般。
那頭阿史那佐穆也聽說了此事,蹙了蹙眉心,便是將來報訊的人揮退了,邊上哈蒙就哼了一聲道,“到底不是咱們阿史那部的人,終究不是一條心,偏生翰特勤卻喜歡,只怕有她在當中,翰特勤也會與咱們離了心。將軍,我看,還是依著大君早先吩咐的那樣”
阿史那佐穆卻是朝著他比了個手勢,哈蒙不甘不愿住了嘴,至于前者不過蹙了眉心片刻,聽說因著墨啜翰阻攔,匐雅到底沒有去玉華臺,便好似也覺得沒甚大不了似的,再未問過此事。
今日抓了不少人,他忙著審訊尚且來不及,哪里顧得上女人家的鬧騰
阿史那佐穆帶人去了審訊室時,匐雅房中,墨啜翰正打迭著笑容勸她,“匐雅,你又何必置氣那個恩和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嗎如今也算歪打正著,回頭我再給你尋個可心可信的侍婢,定比這恩和貼心好用。”
匐雅聽著卻是騰地一聲自床榻上彈起,蹙眉朝他睇去,嗓音仍然清冷地道,“不管我喜不喜歡恩和,這恩和都是我的人,中原有句話叫打狗還要看主人。阿史那佐穆這般行事便是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他的態度便是阿史那部的態度。看來,早前那些傳言并非空穴來風。他們阿史那部正打著再與你聯姻的主意呢。若是早有這個打算,倒不如明說,我蘇農匐雅難道還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你不成”
墨啜翰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睛將匐雅盯著,匐雅被他看得莫名,跟著蹙起眉心來,他卻是倏然低笑了兩聲,“若果真如此,匐雅只怕高興得很吧”
“你這話什么意思”匐雅眉間褶皺更深了兩分,而語氣卻是往下一沉。
“沒什么,你本就不想嫁我,這不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之事嗎你只怕還因著這樁婚事,因著墨啜赫的事兒,心里怨著我,怨著你阿塔呢,你前些時日一直悶悶不樂,不就是因為如此嗎今日這一樁事兒嗬匐雅,旁人不知你,我還不了解你嗎是出于誰的授意,墨啜赫嗎”墨啜翰明明笑著,可那雙眼睛里卻好似流淌著一汪水,幽深泛涼。
匐雅心口驟然一沉,倏然沉聲打斷他,“你胡說什么你是懷疑我”
“迎月郡主”墨啜翰放低了音調,那音量低且輕柔,只能容他們二人聽見,落在匐雅耳中,卻恍若驚雷一般,“她就是你弄進宮來的那位畫師吧匐雅,我不是傻子,你要說這些與她,與墨啜赫沒有關系,我半點兒不信。”
他說到這兒,抬起頭來,果然瞧見匐雅瞬也不瞬將他盯著,面上血色盡無,一雙眼睛里藏也藏不住的驚惶。
墨啜翰倏然就笑了起來,帶著兩分譏諷,三分自嘲,“你不用緊張,迎月郡主沒有告訴你嗎那日在天神廟中,還是我替她打的掩護。我不管你們要做什么,不傷及我阿娜,那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若是你們要對我阿娜不利,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墨啜翰說著,抖抖袍子站起身來。
匐雅望著他的身影,眼神略有些發直,待得見他腳下一動,邁開步子,她這才急聲道,“阿翰,等等”
墨啜翰腳步微頓,卻只是維持著側立的姿勢,未曾轉頭看向匐雅。
匐雅站起身來,喉間艱澀地動了動,這才輕聲道,“我知道我眼下說什么你可能都覺得我在狡辯,我做的事情不只是為了幫赫表哥,更是為了北羯。阿翰,你要防著我們,是不是也該防著阿史那部阿史那部從前可是這草原上的王者,他們當真安心做你墨啜部的臣子嗎你難道當真不曾懷疑過他們可汗如今陷在玉華臺中,生死未卜,能近身的除了可敦,便是阿史那部的人,連你都不能得見阿翰,這些事情你難道當真不曾疑心過嗎”
“夠了。”墨啜翰額角的青筋蹦了兩蹦,驀地狠聲打斷了匐雅的話,他咬著牙怒瞪向匐雅,“這個世上你們任何人都可能有別的盤算,都可能將別人看得比我重,就是我父汗也不只我一個兒子,哪怕他平日里對墨啜赫再嚴苛,可我也清楚,他其實更看重的是他。墨啜赫才是讓他驕傲的兒子,才是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為他延續的血脈。可我阿娜不一樣,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她只有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哪怕我不如墨啜赫優秀,在她心里,我也是最好的。不管你們說什么,做什么,我絕對不會相信,也不會動搖對我阿娜的信任。”
“那倘若連可敦也被蒙蔽了呢”匐雅促聲打斷他,對上墨啜翰眼中射出的恍若實質般的銳光,她卻平穩了嗓音,輕聲道,“可敦姓阿史那啊就像你不會懷疑自己的阿娜一樣,她又怎么會疑心自己的阿塔呢”onc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