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劍已出鞘。刀劍往來的呼嘯聲、撞擊聲響徹在了夜空。夜幕中偶有賊星倏然劃落,和刀劍的電光火石不時相映。兩人功夫相當,一時半會實在是難分軒輊。但兩人都分明感覺到,彼此都并沒有盡全力。
“褚大哥這些年功夫又精進不少。”
“彼此。”兩人一邊揮動手中的刀劍,一邊對話,就如同當年也是在這棵樹下比試劍法。忽然,夜空中發出一陣帶著詭異哭腔的歌聲,猶如從阿鼻地獄傳出一般,“誰說天命終所歸?我說我命不由天。閻羅殿前走一遭,生死簿冊改命條……”那聲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明明是人聲卻又更像夜叉衰鬼在哭嚎,聞之便令人毛骨悚然而又陰寒滲骨。任九籬和褚昂久不由放緩了手中的刀劍,同時訝異:“夜哭?”
不時,那聲音越飄越近,唱著唱著那人便到了近前。任九籬和褚昂久心有默契地同時收手,只見來人身形細挑,著一身寬大黑袍,頭戴著一頂長得詭譎的黑帽,滿臉的煞氣,像極了紙馬店前用紙片扎成的黑無常。
任九籬道:“閣下可是夜哭?”
“正是。”夜哭說話聲音仿佛從鼻子里發出,聽著也像是在哭。“敢問,那東西在你們中的哪個身上呢?”
褚昂久指了指任九籬道:“在他身上。”
夜哭道:“好,既然如此,那你我合作。”
褚昂久抬了抬眉,面上頗是玩味的神色,“那要是在我身上呢?”
夜哭哼了一聲,“那還用問,當然是跟他合作,再合力對付你。”
“哈哈。”褚昂久不覺大笑起來,“那看來東西不在我身上還是幸事。好吧,你我先合力對付他,等東西搶到手了,我們再互相對付。”
“好,明人不說暗話,痛快!”夜哭說罷正欲揮刀相向,卻聽得褚昂久喊道:“等等,索性再等上一等,看看來人是要跟你我結盟,還是來為任大統領援手的。”
夜哭聽得這話,木然了些微時間,果聽遠處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不由急得跺了一下腳,“依我看,來人不少,那些人還遠著,不如你我趁此奪了來,然后甩開他們再做打算。”
褚昂久不緊不慢地道:“誒,這么做豈非有違厚道。況且你這么說也真是輕視任大統領了,即便你我聯手,一時半會也難以取勝,我看還是等上一等,不然豈不空費力氣?”
夜哭聽著,卻又進退兩難了,看褚昂久的神色,那些人必定是來援助他的,如若此時不取,到時更沒他的份兒。可褚昂久坐山觀虎,即便被自己取到,只怕也很快落入他的手。想著,也無計可施,只待來人身份揭曉,他再相機行事。此時的任九籬心下也是生了狐疑,以前兩人比試功夫,他從未贏過褚昂久,而在剛才的對陣中,他也察覺出,褚昂久的功夫如今依然大有可能在自己之上。如若他非要趁此時機得到夜哭的相助,在那些人到來前拿到書,也并非全無可能。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拖什么?難道,來人是他的人嗎?各人正這么各自打著算盤,那陣馬蹄聲已到了近前,“大統領,陛下命我等來接應你。”來人正是五人五騎,個個是身形高壯的禁衛軍。夜哭見勢,頓時打消多余的念頭,準備繼續和褚昂久站同一條陣線。
“好。”任九籬跨上了馬,正準備揚塵而去,卻被夜哭攔住:“慢著,我們的事還沒解決,書多少要留下一本。”
任九籬冷笑著,對夜哭不免嗤之以鼻,“那要看你本事了。你們如今才二人,對付我們六個人,可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