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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褚昂久輕巧地推開蕭白的房門,點燃了桌上的燈,只輕喚了一聲,向來淺眠的蕭白便睜開了眼。
“世子,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老皇帝昨夜還特意召見四鴻想征詢四鴻的意見。老皇帝的意思是想讓四鴻跟他們一起著手此事。”褚昂久說著將一張紙遞給他,“世子,這是昨日老皇帝跟四鴻商談過后,四鴻記錄下來的改制條例。”
蕭白仔細看了那些條例,忽然會心:“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改制,而是攪局。老皇帝也無心改制,他不過是以改制之名削弱梁庸的兵力。朝廷上下,抱殘守缺之人太多,改弦更張更是會涉及到各方朝臣利益,以這些條例來看,此事最后會不了了之。”
“哦,那看來四鴻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嗯,一旦參與,四鴻將會處于風口浪尖,于我們并不利。但只要有改制,日后就會有腥風血雨的黨爭,對我們倒也是個機會。只不過那些游說的究竟是什么人?”
褚昂久道:“哦,這些人是哪里的暫時還不得而知,只是他們都是通過楊弼面見老皇帝的。我追蹤過他們,皆查找不出來路,他們之前跟楊弼沒有絲毫聯系。”
蕭白點了點頭,“對,楊弼并沒有這等心計,這些人必定是另有來路。但如今他們的到來的正是中了楊弼下懷,所以便一拍即合。”
“那看來許楊兩家已然有決裂的跡象了?”
“不,早在太子出事那天,他們便開始決裂了。”
……
已是除夕夜,除舊迎新的炮竹聲以及戰士們的歌聲和吆喝聲,驅散了冷意。營帳內的蕭允湛依然埋頭翻閱各營地傳遞來的軍報,忽然,李改匆匆進來。
“殿下,我剛收到京里的消息,說是陛下打算改制了。”
“改制?”蕭允湛蹙了蹙眉,一臉的不可思議。
“是真的,聽說有良田制、關稅制、刑法制、還有——軍制。聽說這次是要大刀闊斧的改制。”
蕭允湛站了起來,在營帳內踱著步,思忖了一會,道:“如今并不是適于改制的時機,一些老的制度雖有不合理之處,但并不需要大刀闊斧去改。只有這軍制......”
“對,我聽說軍制的目標是要削弱一些節度使手中的軍力,我們之前為了攻甲戌關,折損了近一半的兵力。赫連定邦根基不穩,雖說暫時兩方都在休養生息,可赫連定邦一來需要立威,二來需要以戰爭來穩固他的帝位,末將以為,他們必定已經在枕戈待旦了。如果節度使那些多出來的兵力歸我們所有,我們也不會怕他什么。”
“你說得不錯,高康朝廷上下不滿赫連定邦的臣子太多,他就是不計輸贏也要利用戰爭將朝局穩固住。”說罷,蕭允湛找出一份密報遞給李改。李改接過一看,一時不由心亂,“雖說我們將甲戌關攻下來了,但還需要休養一些時日,如果他們就在幾月內發動攻勢,以我們雙方的懸殊兵力,只怕不好招架。所以,陛下定是考慮到我們軍力不足,才出如此之策吧?”
“可梁庸并不是省油的燈,他一直擁兵自重,又豈是父皇要削弱就能削弱的。”
李改道:“他不服又能怎樣?舉兵造反嗎?說不定陛下等的就是這天。”
“現在外仗要打,如果此時再有內戰,朝廷只怕根本就無暇顧及。”
“殿下,軍制的條例我也聽說了,雖說對于梁庸無疑是雪上加霜,但對于其他各地節度使來說并沒有多大區別。末將以為,各方節度使,除梁溫以外,并無相助的可能性。”
蕭允湛點了點頭,“但愿朝廷能應對。”
“絕對沒問題。”蕭允湛看了看李改勢在必得的神清,卻是默不作聲,沉思了一會又問:“李珂那邊有消息嗎?允謙這幾日在做什么?”
李改搖了搖頭,“最近他跟那個賀先生一直在營地后面的斜坡上密談,沒有人靠近,也沒人能知道他們都談了什么。殿下,看來霽王是在防著殿下了。”
蕭允湛沒有回話,只是苦笑了一下。
“還有那個賀先生,他應該就是赫連安盛,這是來者大不善啊,我們是不是得趁早采取些什么行動?”
蕭允湛蹙了蹙眉,很是無奈的樣子,“允謙既然對我已經戒備,那必然是更信任赫連安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