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線確實斷了,任憑他如何驚慌、如何呼喚、如何嘗試,都無法再接上。
由此而帶來的無依無靠、無邊無落和不真實、不安定感,用言語簡直無法形容。
偏偏,現在這段時期又無比特殊,事物多如牛毛,各種麻煩,各種狀況,簡直不給他一點閑暇的時間來思考。
此時的碧波門,已經在千幻谷邊緣的一座四階下品的靈山上扎下腳跟。
原來這座靈山是屬于一個分封在邊境的門派的,只是獸潮的反撲,讓這個門派的上上下下都化作了枯骨,碧波門就鳩占鵲巢,利用完好如此的道場,立下的自己的大旗。
靈山的規模很大,房山與之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但再大的靈山也支撐不起源源不斷的涌入。
分身不知道該怎么辦,失去了指引,失去了那根繩索,就像是失去了超然的眼光和智慧,平凡的屬性像是一下子又回來了,迷茫和懵懂的前路,只能看到周圍三尺遠的風景,讓他徹底對大勢、對方向失去了掌握。
信心的流失,讓他開始犯錯,教門的反啜只是應有之義,畢竟,他這個教子、神眷者只是大家的猜測和暗地里施加的,從未得到來自道君的清晰確認。
現在,不是連“道門修士一體并入碧波門”的神諭,也被人解釋成另外一種意思,從而帶著絕大部分逃難過來的道門修士,成立了什么“道教”,準備另立山頭嗎?
在這座還沒有賦名的靈山的大殿內,碧波門原來的修士統統被委于重任,就連新入門不久的那些十一二歲的低輩弟子,都領有大量的權重的職司。
這斷時間以來,只見人員來來往往,就像菜市場似的,領差、交差、匯報、討注意、聽命令……
現在,教廷這么一鬧,一段時間過后,來來往往的人頓時少了一大半。
苦惱和郁火之余,分身也松了口氣,總算有空閑的時間,停下來好好想一想。
這一想就到了深夜。
不知是誰,點燃了大殿內的燈火,一盞盞的奢華古樸的銅燈燃放光明,分身高居盤坐,范若置身在漫天的繁星之間。
殿外的喧嘩已經停息下去,先是一個,接著一個,然后一個有一個熟悉的面孔來到大殿,在分身的對面和周圍盤坐下來。
“又有何事?”分身無奈的問道。
兩百多號人沉默了片刻,才有一個長相比較老成的弟子拱手為禮,說道:“掌門師叔,吾等沒事可做了!”
“怎么會沒事可做,這每天有多少逃進千幻谷的修士……”
“師叔啊,教廷已經打出旗號了,來者都是道君的信徒,不是咱碧波門的!”
“放肆,神諭他們都忘了嗎,忘了嗎?”
“掌門師叔,停下來吧,修行才是吾輩之大事,您還是將事物交付出去,一心沖擊結丹吧。”
分身至此已經六十余歲,修為在旁人眼中,已經不能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見過六十余歲的筑基后期嗎?
很少,而且大多都是各大宗大家內部的種子,一心只管修行,輕易不在人前顯露的。
然而,分身聞聽此言心中卻只有苦澀。
怎么辦?
要不去房山一趟?
不!
依照自己的秉性,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即使是斷了線,本體如果想接,易如反掌。
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有音訊,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有一點回應?
如此必有深意和緣由!
不能去,至少現在不能。
只是……“自己的秉性”?
為什么感覺如此的古怪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