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提燈——等等!”疣一刀終于反應過來,要不是折鳶眼疾手快給他捂上了嘴,絕對會喊得暴露行蹤,兩人大眼瞪小眼,“不會吧,跟銀月缶一樣——兩家搶同一個女人成親吶?”
折鳶的心抖了一下。
疣一刀飽經風霜的心,本不該抖的,可縱使他見多識廣,也沒聽說過兩家同時下除妖場搶一個姑娘,所以,還是抖動了一下。
“真的假的?”
折鳶動了動右手手指。目前來看,紙鳶傳達的情報的確如此。
“聽他們的口氣得意洋洋、看他們唾手可得的樣子,這個張家大概,”折鳶更加來了看好戲的勁頭,“還不知道要搶的提燈新娘,同時給銀月缶盯上了。”
疣一刀動了下興奮的喉嚨。開設地下法場的窮兇惡極之徒連玄純道人都做得掉,翻眼看看張二公子那群完全不經打的花架子,能在銀月缶手下撐過幾秒鐘呢?
“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能叫兩家同時下除妖場來搶。”疣一刀十分好奇,“其中之一,還是銀月缶。”
折鳶抿緊了嘴巴。
“說到這兒,怎么還不見那打燈的女除妖師?”
滴漏逐漸靠近午夜。
除妖場正是在午夜開啟。
忽然,傳信兒的紙鳶翅膀扇動。
遠遠地,黑夜出現了一盞搖曳燈火。
這在黑暗籠罩的除妖場上,實在太容易聚焦。
嗖嗖——呼呼呼——
即使還有蜚蠊或者其他妖獸潛藏在除妖場附近,見了那黑暗中的燈光,也都跑了個沒影。
眾所周知,除妖師,這些都是長年累月與各路妖怪打交道的危險人物。成功抓捕妖物的前提之一,就是熟知妖物的習性,最好練到與妖物一樣晝伏夜出。這就意味著,一名合格的除妖師要能夠做到隨妖物同進出于黑暗中,他們的眼睛早已如同貓頭鷹一樣,夜間視物幾乎與白日里一樣的銳利。
這也是除妖場上并不點燈的緣由。光線太亮,會嚇跑那些只敢躲在暗處的妖獸,也是除妖師行當的大忌。他們要做的,只是把黑暗中的目光磨得尖銳就好。
可偏偏在漆黑的除妖場上,一盞燈火飄然而至。
“來了。”折鳶隔著衣袖抓住疣一刀,拖到一邊的黑暗中,隱沒了身形。
“真有下場打燈火的啊?”疣一刀開了眼界,嘴上嘲笑點燈之舉太不專業,“蜚蠊生活在潮濕陰暗處,最怕光亮。這是來除妖的,還是來嚇跑妖獸的?”
“疣大哥,你看到的這個人,”少年的眼睛盯住唯一的亮光,屏住了呼吸,拇指與食指開始輕輕拈動小巧的紙鳶,試圖操控,“就是今晚的獵物。”
男人睜大眼睛,打著燈籠的分明是個身形窈窕的蒙面少女,可終于見到了她本人:“啊,原來是她!果然如此,原來打了燈籠就是身份的憑證,整個黑燈瞎火的除妖場上,所有人的目光肯定第一時間都集中在她手里那盞燈上,打燈新娘下除妖場,真好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