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張二公子聲音遠遠傳來:“姑娘,你倒是說明白了,你明明跟我訂婚,為什么又嫁別人?我從沒想過你這等水性楊花!”
若非在逃亡途中,阿執定會反手推他一巴掌,狠狠道:“我待你一心一意,究竟是誰心猿意馬?還反咬我一口?”可惜現在的她一旦靠近了張二公子,估計還沒來得及扇他巴掌出氣,就得給五花大綁捆起來。
“原來這定親也能同時來兩次。還是說,這是你們的風俗?姑娘,你快說說。”疣一刀笑呵呵的,很期待一個滿意的解釋。
不是阿執給不出,而是她自己的思緒還十分混亂,再說了,就看著折鳶和疣一刀兩人八卦的興奮模樣,就算她說了實話、道出實情,估計那倆家伙也不會相信、不會聽。
張二公子窮追不舍,喊:“薛姑娘莫跑啦,咱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還許了誰?”
多一個不嫌更亂,少年折鳶也笑呵呵地跟著湊熱鬧,暗中打聽:“對呀,整個除妖場就為了你全停擺了。疣大哥還抓不到蜚蠊請賞,你得賠償他,不如給我們講講你的銀月缶在哪兒?”
阿執惱火極了:“那群神出鬼沒的面具人!我怎么知道!”
張守信的聲音繼續傳來:“告訴你,張家在君安城,絕對不是吃素的!你許的人家有我張家有錢嗎?還是快快嫁我,保你一輩子穿金戴銀。不然我搞死你夫家。”
阿執想也不想:“不嫁!”
張守信很生氣:“你趕緊說清楚吧。到底要嫁哪一家?”
“都不嫁!怎么可能嫁!”
折鳶:“銀月缶呢?”
阿執被諸方連連逼問,腦子各種暈菜,就差一口氣背過去了。手中火折子里可憐的那一點兒小火苗,因為奔跑逃命而搖來搖去,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像極了她現在的飄搖處境。
仿佛場面還不夠混亂,潛伏已久的長公主府府兵忽然從四面八方殺出,人手拿著長棍擊打荒蕪的除妖場周圍半人多高的灌木叢,口中此起彼伏發出“嗚嚕嗚嚕”的嚇人聲。
阿執堵緊了耳朵,差點兒嚇到哭著蹲在原地、邁不開腳步。帶著她逃命的折鳶和疣一刀也沒有想到居然有某一方為了抓個人,動如此大的陣仗,愣神的片刻,張二公子帶著相比而言人數稀少、訓練十分不足的下人們趕來。雖然張公子是個男人,但在某種程度上,他的膽量甚至小于全場唯一的蒙面女子——這其實也不能責怪他,誰讓張公子并非除妖行中人呢,沒有經歷過千奇百怪但都十分危險的妖獸洗禮,見不得失控的場面。所以,他搶了阿執的先,榮幸成為全場第一個被嚇到“哇哇”大叫的人。這點沒什么奇怪了。
折鳶先入為主地以為這些士兵同樣來搶親,喘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蒙面少女:“你到底還跟多少人訂了婚?”
張守信怒罵:“什么?你還有人啊?為什么不嫁給我?那你要嫁給哪個癟三?”
疣一刀笑瞇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阿執:“……先逃命要緊啊!”
“往那邊跑了,快追!一定要把‘悔婚書’找回來!”早就在除妖場周圍設下埋伏長公主府兵,見出廠的陣勢壓住了阿執一方,立刻拉開了天羅地網,專門等著在逃的姑娘鉆進來。
折鳶和男人的視力都比阿執好很多,因此突然從天降下一張大繩網,兩人都能夠及時察覺,一個身法敏捷、側身閃躲一旁,另一個直接亮出血刃將部分繩網割裂,從中脫逃。唯獨阿執視力太不濟,雖然手里拿著火折子,但光亮太弱,就是看不到天降繩網已經把她包圍、收緊,企圖掙扎的雙手恰好伸入網眼,被纏住了才發現成了落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