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有顧慮,但阿執也曉得,眼下當務之急是迅速脫身。她往下面張望,依稀看得到兵戎相接、叫喊連天的一團黑暗中,依稀亮著幾個光斑,那必定是有人點了火把,只要有些許的光亮,她就不那么恐懼黑暗了。
先逃命再說!
阿執翻過身來,跪在繩網圈套中,用力以刀鋒割著繩索。突然腳下一空,兜住身體重量的網破了一個洞,她欣喜若狂,手上繼續加把勁兒。
長公主府兵對搗亂的張府人下手毫不客氣,任憑張守信多大聲叫著“我爹爹是當朝二品大官!你們是些什么雜魚?敢擋著我張守信的路”之類之類,狠揍起人來的勁兒一點不松。
在這君安城中,張守信還真沒見過敢明目張膽對張府下狠手的,詫異極了:“薛姑娘啊,你到底有多少仇家?這些到底是什么人?雖說我要遵照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好好回家去跟你成親,可你得先告訴我他們是誰,我得好好尋思尋思啊。”
“誰跟你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們那邊講究三書六禮,什么書和禮都沒下過,只不過是口頭上說了說,那些都不算!我跟你沒關系!”阿執一條腿成功伸了出來,距離成功逃脫就差那么一點兒啦!
張守信一愣,抓住阿執的最后一句話,狂喜:“原來你真的是薛小姐!!”
折鳶皺起眉頭:這些家伙到底在說什么,怎么完全聽不懂?算了,只要銀月缶沒出現,一切都跟自己無關。
被各路人馬追著抓,加上落入漁網的驚險,阿執正頭昏腦漲,好不懊惱差點兒說漏了嘴:“誰……誰說我是薛芷蘭?我說的是……我家‘薛小姐’!”
張守信被長公主府兵追打到“嗷嗷”叫,嘴上還不忘頭頂上方的姑娘:“好好,你不承認就罷了。就算你是你家小姐的丫鬟吧,到時候不也是陪嫁么。”
阿執怒罵:“你真厚顏無恥!”
張守信心生一計,命令下人們:“我瞧著薛小姐就要掉下來了,你們快快把我保護起來,咱們一塊兒沖過去,接住了她,帶回府成親去。”
折鳶和疣一刀都被三戒禪師以念珠拖住,少年放出來的紙鳶也都被打落,一時半會兒管不了阿執。疣一刀亮出了血刃,在手中摩挲:“我疣一刀雖不信佛,但也從不與和尚打。禪師,請讓開吧。”
“貧僧只想跟這位姑娘要‘悔婚書’,全然無意傷害她。”三戒禪師單手行禮。
“你要的是哪個悔婚書?她跟銀月缶的悔婚書嗎?你的主子到底是誰?真的是銀月缶嗎?那你為什么不戴面具呢?”折鳶掙脫不開小小的一串串念珠,十分不服,嚷嚷,“喂喂,你家主子跟她也訂婚了?得道大師原來也不入凡塵,認了主子,做起了買賣,拿除妖術換取功名利祿嗎?”
三戒也不動怒,而是拉緊了念珠,將折鳶徹底鎖住,同時對白衣少女道:“姑娘,還給貧僧吧。”
阿執堅決捂住衣襟,心中暗叫:這可不是你的,就算歸還,也不能交給你!
長公主府兵指著企圖掙脫卻因為膽小怕黑、動作幅度不敢太大的阿執:“抓住她。”
折鳶喊:“疣大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