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執滿眼都是得救后的驚喜淚水,連連感謝大叔救命之恩。這份輕松的心情卻沒有持續很久,她提著燈到處尋找小孩子的身影,渾身再一次緊繃起來:“咦?人哪兒去了?”
火折子點亮了燈籠。
醉漢大叔撓撓亂七八糟的鳥窩頭,蹲在路邊,跟個流浪漢一樣,一口口灌酒:“啊?誰?”
阿執急得跳腳:“有個小孩兒啊!你沒有看到嗎?他也太調皮了,這么晚跑出來玩,還闖進了除妖場——喂——你到底哪里去啦?”
她把燈火舉得很高,在不長的街道上來回踱步,那富家小公子究竟藏到了哪兒?前一秒鐘人還在,后一秒鐘緊接著消失,好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風。
大漢睜了睜朦朧的醉眼,可能在酒精的作用下,腦袋有些不聽使喚,搖來搖去地環顧四周,并沒有認真去看:“啊,對,哪兒去了?誰?”
對一個頑劣的孩童,他沒表現出什么興趣,正打算扛起豪彘交給判官,好請些賞賜。
“大叔等等!”重重夜色中,眼見著豪彘要被人帶走,阿執來不及找回溜走的頑劣小孩子,只能祈禱他安安全全的,趕緊回家上床睡覺去。
當下救出守信公子最為重要,阿執提著燈攔住了醉漢大叔的去路,哀求:“大叔請等一下,這頭豪彘……能不能借給我用一用?”
“啊?借?什么用啊?你要跟我搶啊?”大叔很寶貝地把豪彘扔到背后,伸手攔著阿執,不讓她靠近。豪彘重重掉在地上,哼唧了一聲,大概是摔倒了腦袋挺疼的,它開始慢慢清醒過來。
“不不不,不是搶……是因為——”這當然可以說是在搶奪別人的勝利,若不是為了救回守信公子,阿執絕對不可能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有一個人被困在了地下法場。我想救他出來。”
“地下法場?”醉朦朧的一雙眼睛,好不容易亮閃了一下,“銀月缶啊?”
“對!”
看來銀月缶真是惡名遠揚。
“如果不抓來豪彘換他性命,我怕……他會被打死。”
“這個不好辦啊。”大叔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茬,“咱家還想拿豪彘換酒錢。”
阿執靈光一盞:嗜酒如命?可這就好辦了。
“大叔想要賞錢,為了買酒吧?”為了救張二公子,阿執分秒必爭,立刻提出了個更好的建議。
醉漢晃了晃幾乎空掉的酒葫蘆。
阿執安耐住心中的興奮:“那,大叔要不要跟我做一筆更劃算的買賣?”
“哈哈,小妹兒要談生意。來吧,談吧。”
阿執先問問題:“不知道這一頭豪彘,能在官家換來多少賞錢?”
“唉,除妖師出力多,掙得少,榜上寫了白錠銀子,其實平攤到每天,真沒幾個錢。君安城又不是夜夜擺除妖場。”
“我聽說,為了抓這只豪彘,已經接連擺了三天的除妖場。這么說,大叔您這三天,都沒賺到除妖的錢?”
“你瞧我的酒葫蘆啊。”醉漢無比難過。
是了,酒葫蘆都快空掉了。
阿執連忙道:“聽爹爹說,君安城中市面上能買到的上等佳釀,不過是竹葉青與桑落,前者斗十千,后者斗七千。大叔這一趟除妖,掙來的銀子恐怕也喝不過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