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阿執總覺得那個始終不肯摘下銀面具的黑袍首領就跟十年前的熙兒一樣,是個特別害怕得不到別人的信任和愛護,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娃娃。
只不過,高個子的銀月缶首領,憑借著一張面具制造出了滔天的氣勢和威嚴……
或許他的眼淚流在面具之后,不讓人看見。
至于張郎,他無事便好。可阿執并不想立刻去張府拜訪,關心他的傷勢。守信公子近似野蠻的行徑,讓她十分膽怯。隱約之中,阿執有些預感,可懷中雙鱗鴻信封里的情書實在太打動人,她挺沒出息地選擇了暫時逃避。
或許,現在該去看看被扣押在君安城作為“質子”的弟弟公子熙了。
正走到天王廟門口,眼見著就跨出門檻,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從劍鞘中拔出撿來挑向阿執。
雖然是個半吊子,阿執好歹在爹爹一副七節手杖的教育下學到些招數,不可能傻傻站著挨打。可惜的是,來人的劍鋒狠冽,阿執拆了十招后漸落下風,卻也在來回抵擋之間,定睛看清了那人臉上的面具。
“是銀月缶!”來者不是銀月缶首領,而是那名抱劍話少的男子,她一個恍神,差點兒給他刺中,躲得上氣不接下氣,忙叫道,“你們不是自詡君安城律法的守衛神嗎?難道要在地下法場殺掉無辜人?”
抱劍男子手中的劍氣勢一點兒不減,帶著十二分的威嚇:“還來!”
“什么?”
“雙鱗鴻信封!”
阿執立刻捂住衣襟。開玩笑,守信公子的污名不是已經洗清了嗎?銀月缶吃錯了藥,緊追不舍?
“給我!”抱劍的銀月缶男子見狀,立刻來搶。
“絕對不給!”阿執擋開,怒道,“這是我的,憑什么給你?”
“居然好意思說出口,這是你的么?”
銀面具男子冷笑一聲,聽得出十分凄涼,很叫人莫名。阿執一頭霧水,躲閃逃命為上,沖著天王廟破舊側墻,奪窗而逃。那人窮追不舍,繼續攻擊。
“還來。”
慶幸現在是白天,有了空中的太陽,阿執看得清前后方所有的道路。加上地下法場的所在地位置偏僻,周圍很多小徑,她左躲右閃,鉆進鉆出,居然慢慢拉開了與追殺過來的銀月缶距離。
見阿執要帶著不屬于她的雙鱗鴻信封逃走,抱劍男子一怒之下飛檐走壁,上了屋頂,盯準白衣背影踮腳飛去,不想眼前一閃,徐師以折扇擋住了他的去路。
“亦彬,”徐師道,“我知那份悔婚書有多么傷你。雖然叫小娘子誤拿了,可首領有令,只能暗中跟蹤,不可直接奪回。”
蔣亦彬摘下面具,那是一張年輕的隱忍面龐。
“那悔婚書上用暗文寫了侵吞修河款的罪人名單,不論小娘子是個什么身份,名單都要拿回來。可不是你這直接搶奪的方法。不然,你以為昨夜她睡在地下法場,首領會放過嗎?”
阿執已經跑遠。蔣亦彬咬緊牙關,聽了徐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