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說說,到底有正當理由悔婚?什么‘恩斷義絕’的,做了什么事啊,叫你這樣殘忍對她?為什么害怕了?為什么不說?你一定是個花花腸子,婚還沒結呢,就見異思遷……”她說著說著,阿執氣息微薄,神情恍恍惚惚間,以為面前站著的是張守信,頓時淚如雨下,“辜負別人一片真心的家伙,最可惡了!像你這樣子,根本贏不得任何人的信任。逮著機會就狠踩犯了錯的人,反復強調別人有多么邪門歪道,仿佛全天下只有你一家能挺直腰板。要是有人不信你,信別人,就委屈的跟個糖果叫人搶走的小娃娃一樣——”
“……娃娃!?”
徐師一噎嗓子:“小娘子發現什么了?”
“你想要別人相信你,就得做到問心無愧。就算被別人誤解,被全天下不懂,還有老天看著呢,自然還你一個公道,何必著急竄火,見人就巴不得給他洗腦,叫他相信銀月缶的正直?”
“你是說,我給你洗腦了?”
“對呀,你故意打張守信那么狠,不就為了得到我的信任,騙回悔婚書嗎?”阿執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精髓”。
他扶額:“完了,你全亂套了。”
“我真的不懂你們銀月缶。敢在君安動私刑,還想要得到別人的信任和支持;杖打別的悔婚人毫不手軟,對自己的罪行三緘其口。你這個人,分明就是個偽君子。我娘一定看錯了君安人,你們根本就不值得嫁,一點兒也不頂天立地。嫁給你們?嫁到君安城?嫁給銀月缶?不得窩囊死嗎!”
“你不要得寸進尺。”首領大人的聲音更加低沉,聽得出來正在壓制著怒氣,“銀月缶完全可以用武力搶回悔婚書,看在你是個柔弱女子,不輕薄你,也不與你動武。”
阿執才聽不進去:“瞎說。你早就派人來搶了,可惜沒搶到。我都站在天王廟里了,你們還假惺惺的,為什么現在不直接來搶呢?反正你們都沒名聲了,破罐子破摔唄,干嘛假兮兮想要粘好罐子上的裂縫?就算瓦罐上涂一層又一層青釉,也掩蓋不了銀月缶是法外之徒的事實!”
“你想否認?銀月缶可剛剛幫了你!”袖袍中,他握緊了拳頭,克制著,克制著。
阿執只顧著做最后的發泄,頗有為所有被拋棄女子鳴不平的氣勢:“你們所謂的幫忙,都是懷了私心的算計,這樣步步為營,如何得到別人信任?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跟張守信一丘之貉,都好不到哪里去。”
阿執爆發式的一通反擊,精準無誤猜中了銀月缶首領的每一個靶點、點燃了每一根引線。
“在你眼里,銀月缶淪落到跟張守信同流了。”
“難道不是么!”
往事歷歷在目,追查案件的過程中,同伴落入陷阱,接連慘死,君安城主熟視無睹,一面利用銀月缶,一面從不為其正名,直至今日,銀月缶雖不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可仍舊要在暗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