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榻沿挨著坐,素琴瞧矮榻那處背光,握起燭臺連同絞好的棉巾一道送來,亮是亮了,許廷彥肩背上凌亂的指甲印也不遮不掩。
除了男人,兩人都不自在地紅了臉。
桂音接過棉巾,讓她去廚房端碗醒酒湯來,許廷彥道不愛紫姜味兒,盛一碗排骨湯就可。
素琴應承著離開,桂音指尖輕捏巾子替他擦拭傷處,灑了藥粉,想想又問:“在南邊老宅那晚你可是故意裝睡?”
趙媽同她說的話其實都聽去,害她把那味道怪怪的牛奶喝了。
見他沒搭聲響,應是被猜中,那她偷看他小解……咬著牙根手下一重,聽他嘶地低聲痛吸,頓覺心里十分解氣。
許廷彥回首見她笑得比花嬌。
“好啦!”桂音被逮個正著,索性把棉巾往他腰間一擺,站起就要走人。
哪想手腕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箍住又一拽,桂音腳跟碰到榻腿晃了晃,終是站立不穩坐倒在榻間,許廷彥騰腰抬腿而上,輕易便把她整個人禁錮在身下。
桂音使勁推他精壯的胸膛,聽他吸著聲低沉道:“你愿我傷口裂就盡管來,小沒良心,也不想想我這是為了誰!”
桂音不敢輕易再動,抬眸正與許廷彥的目光相碰,他的烏瞳清亮又深邃,眼尾有些吊梢,平素不曾注意,原來竟是天生的桃花眼。不能多看,會被他吸去魂魄。
“我寧愿鞭子打我身上,才不要欠你什么!”桂音咬著唇撇開臉,卻被許廷彥挾住她的下巴尖兒躲避不得。
“讓我仔細看看你。”許廷彥嗓音溫潤,若南邊吃慣的金華酒,綿甜清洌,不知不覺就令聽的人醉意微熏。
他伸手將她額前劉海兒撥弄一齊蓋在眉間,“喜歡你梳根烏油大辮子在腰間搖來晃去,新鮮沒看幾回就梳起婦人髻,前面就這般可好,留個念想給我。”
南邊有不成俗的習慣,嫁為人婦后,前劉海兒需梳成燕眉式,像人字形,過了二十五歲,還要把劉海兒全撩上去,額頭光光地露出方顯端莊。
“找那滾到你懷里的去,讓她把劉海兒剪成滿天星想必也是肯的。”桂音輕哼一聲。
許廷彥卻聽出別樣味道來,“我素來潔身自好不愛招惹她們,但逢場應酬也不可太清高,沾染到而已,沒有出格之舉。說清楚了,你就依我這次。”
桂音默了默,“裝嫩!母親要罵人的。”嗓音莫名嬌氣,卻有所松軟。
許廷彥的手指順著她的鼻梁劃到嘴邊輕描唇線,桂音酥酥癢癢難受,不示弱地咬一口,一對月牙印兒。
“屬野貓的么?會咬人,更會撓人。”他沉沉笑了起來,又哄她:“母親罵你,就說是我的主意,莫說南邊,就這府里都是我說了算!好不好?”
桂音抓住他的話柄:“我要把你這話告訴老太爺去,讓他再甩你兩鞭子!”自己說著不由噗嗤笑了。
“你舍得?”許廷彥問她也問自己,暗解松她衣襟顆顆珠扣,手不急不躁沿著纖腰順脊背慢慢朝上爬,“這么瘦都能摸到骨節,牛奶是故意給你喝,想把你養得豐腴些。”
桂音咽了咽口水,心亂得厲害,怦怦跳到嗓子眼兒,連“舍得”兩字都百般說不出口,終是氣咻咻尖叫起來,也未如她想的凄厲,聲里混雜的皆是一團嬌媚。
這人可讓人厭………桂音臊紅了臉,情急便慌不擇路,伸手攬住他的脖頸勾下,主動親上他的唇,以吻封緘。
許廷彥眼里充滿笑意,此招溫水煮青蛙之策,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