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頭看著拼命掙扎卻毫無反抗之力的毛羽毛現:“你別看他在老夫面前好像很弱,其實這家伙在藏匿隱蔽上的能力相當出色,這也是為什么你之前找到的B級陰陽師都沒找出問題的原因。而且,毛羽毛現并不是單純地使用妖法禍害人類的妖怪,它們本身就是某種程度上代表瘟疫的瘟神,所以,你家人只是被他帶來的瘟疫感染,陰陽寮的人自然也就在他們身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因為那是真的病了,只不過因為這家伙的存在,他們一直在不斷反復感染,所以也就不可能治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義行煥然大悟,“這真是多謝您了……”
“不過……”老人皺著眉頭看了看松樹邊的土地,“這棵樹是你才移植不久的吧?”
“嗯,這棵樹是……”義行說了一半,突然愣住了。
老人也沒再說什么:“這只毛羽毛現我帶走了,你找人來把家里好好清潔一番,就可以搬回來住了。”
“多謝多謝……”義行連忙跟著送老人出去。
他自然知道老人的話是什么意思,不過這種暗地里使用鬼蜮伎倆害人的事情,很顯然這位在賀茂家也算是位高權重的長老并不打算主動參與進來,而義行也很懂事地沒有繼續追問。
反正已經弄明白了,接下來,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嘗到苦頭。
兩人離開后,良守從房間里鉆出來。
伸手抹掉自己留在門上的符咒。
他看著手里的針。
這事情顯然不是老人說的那么簡單。
其實他很明白老人在提到這棵樹移植不久時的猶豫并不完全是在提到有人想要暗害義行。
雖然他確實也有這個意思,但是老人真正疑惑的,是為什么才移植不久的毛羽毛現就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按理來說,毛羽毛現本身確實屬于瘟神一類,若是寄居在人家,主人會染上瘟疫并不奇怪,但是義行家的瘟疫爆發的太快了。
而且,另一個疑點是毛羽毛現如果寄居,在這家里,會出現莫名其妙怎么打掃都反復出現的污穢,而這些污穢也正是所謂“瘟疫”的具體體現,可這些,都沒有在義行家出現。
老人沒有想通,但是畢竟他只是來除妖的,抓到了毛羽毛現,問題確實可以解決,所以他自然沒有再節外生枝。
但良守卻很清楚。
低頭看著十三根針,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毛羽毛現作祟那么簡單。
其實那只毛羽毛現也夠慘的,它其實是被那根最長的針封印在了這棵松樹中,而這棵封印了毛羽毛現的松樹,被人當做陣眼布置在了西園寺家庭院的中心,然后以此為基礎,往“子丑寅某辰巳無為申酉戌亥”的十二個方位插上了這十二根細小的針,將毛羽毛現的“瘟”融入了整個西園寺宅的脈絡之中。
換句話說,在這次的事情里,真正生病的不是西園寺家的人,而是這棟宅子,這個陣,將這棟宅子變成了“瘟”的源頭,所以,就算是住進了醫院,但依然沒有從西園寺家中徹底“伴奏”的眾人才會持續不斷地受到“瘟”的影響一病不起。
而這個陣法也正是此前的陰陽師都沒有能夠真正找到毛羽毛現的原因,如果不找到陣法的根本也就是那十三根針,毛羽毛現是絕對不可能現身的。
“這種手段……”良守抿著嘴,著實是太像道摩法師的手段了,因此良守才會主動去冒險尋找對方,可是……
他相信蘆屋道滿是一個高傲到不屑于撒謊的人,如果他說那不是他干的,那肯定不是他干的,可是,如果不是他,那這人又是誰呢?
“唧唧~”陵光在他肩頭跳了跳。
“嗯,去找吧。”良守點了點頭,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根毛線系著的小包,將十二根細針裝進小包,那根長針綁在毛線上。
手里握著小包,將毛線綁著的長針垂下。
“來于何處,歸于何方……”他輕聲念叨。
伴隨著他的聲音,那根長針逐漸如同指南針一般立了起來。
長針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然后定下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