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往常的習慣,太陽落山就必須歸家,這是林子里的隱士們一直以來的規矩。今晚,時候也不早了,張甘還是沒有蹤影。
我胡亂猜測,他該不會被哪只不長眼的黑熊抓走了吧?
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他用竹管準備好的水全被我一口氣喝完。可一肚子的水哪里解決得了饑餓的感覺。
張甘失策!
吃的也該準備才是。
恍惚間,我聞到了一陣濃郁的花香,香到發臭,引起我連連干嘔。還沒吐出來呢,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閉上眼睛之前,我好像看到了張甘的身影,又好像不是他。
“暈了?”站在后門的黑衣人瞄了一眼身后,確定四下沒人,低聲問了一句。溫聲細語,這個黑衣人是一個女孩子。
趴在窗臺上的黑衣人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腦袋,見我沒反應,點頭回答:“暈了!”
“狼毒,我們不殺她嗎?”后門的黑衣人躡手躡腳走進來,手持彎刀,靠近床邊警惕著我。
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醒來的話,黑衣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砍死我。
“殺,但要殺得有價值。”趴在窗臺上那位叫狼毒的黑衣人,他走進來,雙手環抱于胸,冷靜道:“山慈,你說毒死她,好不好?”
“不要!”那姑娘搖搖頭,放下警惕,叉腰道:“女孩子被毒死,那死樣肯定難看,我不想今晚睡不著覺。”
“那么膽小還做殺手,從小到大,你一點兒長進也沒有。”他的語氣溫柔,滿嘴寵溺,沒有半點責怪她的口吻。
她咯咯一笑,先掀開我的被子,再把我右手的衣袖掀開,密密麻麻縫合的傷口飛入她眼中,她愣住了。
狼毒迅速捂住她的眼睛,講給她聽:“她的橈骨被抽,應該就是無塵的配元,傷成這樣能大難不死,估計用蠱了。”
“你是說,張甘給她用蠱了?”山慈拿開狼毒的手,語氣堅定:“以后你別老擋在我前面,我是殺手,不是膽小鬼。”
“你站在我身后就好,一個天真活潑的藥師,我不想你也成為下一個雪蒿。”狼毒將她擋在身后,運氣探我脈搏,他點點頭,側臉說:“是同心蠱。”
“也對,她身子單薄,不用同心蠱以命續命的話,她早就死了。”山慈從狼毒身后探出頭,伸手替我把脈,笑了笑:“我們......殺她?還是救她?”
“咣當”一聲,他們嚇得立刻背對背,朝不同的方向持刀警戒。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門口一個身影長發飄飄。
山慈大叫“鬼啊!”一下跳在狼毒的背上,狼毒從腰間掏出一個火折子,湊近一點才發現,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你是誰?”狼毒問。
“我是來看妹妹的。”女人走進來,晃了晃手里的糖餅,憨笑道:“想妹妹,吃糖。”
“一個瘋婆子!”狼毒安慰山慈,“別怕,下來把燈點上。”
“萬一有人來......”山慈不安。
“今夜,百毒谷數百位精英暗殺上山,你覺得張甘有膽量回來么?”
“也對,那我們不用偷偷摸摸了。”
山慈從狼毒的背上下來,接過狼毒手里的火折子,不一會兒就點亮了三盞燈。
“你叫什么名字?你一個人來這里嗎?”山慈問她。
那女人還是呵呵笑著:“妹妹,善水想妹妹。”
“哦!”山慈看向狼毒,低聲說:“她好像是虛燈方丈的配元,聽說個瘋子,但是方丈還是很疼她,搞不清楚這山河寺的和尚,感覺每一任的配元都不正常。”
“對了,你剛才說她被種了同心蠱,和張甘嗎?”山慈好奇。
狼毒輕嘆一口氣,“小傻瓜,當然是和無塵,與張甘何干?”
“哎,那我們兩個女人都殺嗎?”
“不,我突然有了一個更好玩的辦法。”
狼毒陰狠一笑,天嬌婦往后退了兩步,坐在地上胡亂哼起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