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什么?”我追問。
“恐怕山河寺會被滅門。”
“我有那么重要嗎?”
“其實,十多年前的山河寺差點就被無塵滅門了,那會兒他才從百毒谷回來。”
我噘嘴玩笑般感嘆:“嗐,我還以為我有多重要呢。”
“可不是嘛。”大公雞不走了,張甘使勁拽了一把腰間的紅繩,見我難得有力氣開口說話,他不想攪我興致,接著陪我聊道:“以前他是為了自己,如今是為了你,所以你的確重要。”
“我,我接受不了跟和尚談戀愛。”
或許在云山日報跑宗教口,云山省最有名的佛教圣地山河寺就是我常去的地方,算是第二個家,那里的師父們心地善良,虔心弘揚佛法,我一度認為他們就是我心里的白月光,是不可侵犯的尊者。
“誰讓你談戀愛了?”張甘呼了一口氣,抬頭抹了一把汗水,又說:“你們得佛祖承恩合寫佛親書,縱然已毀,這佛緣此生斷不得,老一輩人就是這樣說的。”
“方天瑤已經死了,這世間只有陸清心,甘哥,有沒有什么忘情水、忘情藥?反正小說里都是這樣寫的,至少讓首座能忘記這些不愉快也好。”
“晚了,你們同心同......”
“同什么?”
“額,同心同德才是最好的結局嘛,不然我拼盡老命救你做什么?無塵對我有恩,救你也算報答他了。”
林子的樹越來越少,前方有一個破舊的亭臺,旁邊一座老廟,張甘正往老廟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是打算在那里過夜。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當看到男女主流落在外,遇破廟避雨過夜總會發生浪漫的事情。此刻我看了一眼累得滿頭大汗的張甘,心里權衡了一下無塵和尚跟張藥師,我緩緩搖頭,犯罪似的在心里默念“阿彌陀佛”。
老廟一塵不染,我有些詫異,深山老林里會有什么人住在這里。
張甘叫喚兩聲“有沒有人”,無人答復,他把我放下來坐在門檻上,從懷里掏出一根火折子點亮門口的蠟燭,頓時老廟亮起微弱的燭光。
我們默契的靜坐在門口等老廟的主人回來,大公雞也聽話許多,它安靜蹲在張甘腳邊,眼皮耷拉著,困死來襲,我也有些乏了。
“無塵他處處護你,為何你不喜歡他?”為了緩解尷尬,張甘望向遠處。
“因為......我不想因為我,耽誤了他的佛道修行。”每說一句話,身體針扎般疼痛,果然一百零八根針扎進肉里是極其痛苦的事情。
“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對他很重要。”張甘噗嗤一笑,想起來以前的一些快樂時光,嘴角忍不住掛起笑意,扭頭對我說:“那和尚傻乎乎的,看起來霸道,但他是真的極好。”
“甘哥,謝謝你救我。”這是我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的想法。
“別客氣!小事情啦。”張甘擺擺手,指著我眉間問:“這里你不介意吧?要不我買一個斗笠給你吧,遮面那種?”
“不用了。”我嘆了口氣,靈光一閃,問:“有刺青吧?可以紋身嗎?把我眉間這個紋成花可好?”
“是個主意。”張甘點頭贊同,好奇道:“我知道南撫有地方可以刺花,你想要什么花?”
“蓮花。”
“蓮花?”
張甘不安的抱起大公雞,輕聲問:“你為何要紋蓮花?”
“因為蓮花是佛教的圣花。”
我陸清心既然來了,受委屈豈不是很窩囊?
眉間的恥辱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那么喜歡山河之刑,等我有能力的時候,一定會請山河寺每一位長老都嘗試幾遍,當然也包括方丈,不然他會覺得我小氣吧。
“啊啊啊啊啊!”我正幻象著報復方丈的情景,左手的手指里五根針被張甘一口氣拔出來,疼得我直咧嘴。
“你狠......”一股猛烈的疼痛感直襲大腦,還沒等我翻個白眼,身子往后一倒,疼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