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婢,宛芳輕易不能出宮,可和懿公主初來乍到,又貴為皇后,自然不用太過勉強自己,想吃什么玩什么,只要不過分,宮里那些人總是要想方設法給予滿足的。
比如現在,她有些想家了,所以授意宛芳出宮一趟,到靖朝這邊的商貿驛站取些風土人情的玩意兒也就理所當然了。
言書到的時候,她已然在那兒候了許久。
幾月不見,這姑娘看著倒是越發出息了,清麗如舊,只是曾經斂在眼角的飛揚越發內涵了。
“來了?”言書溫溫柔柔的朝她打招呼,仿佛宛芳只是出門采買了一趟般,沒有半絲離情別緒。
“是。”語調沉穩,波瀾不驚,都說皇宮生活最是打磨人心,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自韶華走后,元夕再見宛芳時總有些難以言說的就心虛,因為不知所起而變得更加難以排解,如今見了她來也只敢遠遠的避了出去,將屋子留給了這主仆兩人。
“主子。”宛芳細細打量了一回,好看的眉毛蹙到了一起道:“您瘦了。”
她就知道!
元夕那臭小子雖是好的,且也滿心滿眼的裝著言書,可到底是男娃娃,說起伺候人來,總是要差一些,雖不至于缺衣少食的,可想來也總有不盡如人意之處,這才多久,就將主子折騰的滿眼憔悴,連紅血絲都熬出來了。
她不愛說話,所關切都只裝在心里,但凡從嘴上漏出一絲半點,多是在她看來不能再忍的事兒。
“沒什么,你不用擔心。”言書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后才繼續道:“左不過是前幾日出了趟門,趕路累著了罷了。宮內不比外頭,平素沒事時還叫人千頭萬緒的操勞,哪還經得住你這般三心二意?”
如今比不得在靖朝,有那么些時間來供他們寒暄客套,言書轉了話頭,開門見山道:“公主如今在宮里可還事事如意?”
提及公事,宛芳便是再有不安也只能暫時按耐,恭順答道:“祁國皇帝性子一如傳言般溫和,與公主也算琴瑟和鳴,太后仁慈,對公主也多有憐愛,再加上底下的妃嬪很是安分守己,連日來倒沒有什么叫人心煩的事情。”
“琴瑟和鳴嗎?”言書笑道:“若按此說法,不日就能聽到好消息了吧。”
既然恩愛,那有子嗣可不就是早晚的事兒嗎?若那佐渡是個安分守時的,這樣的好事自然是要發生的,可事實上呢?
果然,宛芳道:“公主長途跋涉,又加之體弱,這些日子都有太醫隨伺在側,奉了皇命與醫女一道為公主調養身體,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如愿。”
“如愿”二字也是牽強,這兩個人名義上是夫妻,落在外人眼里也很是恩愛,可要論起來大約都不會考慮在這個時候造出一個娃娃來將形勢復雜化。
退一萬步來說,以謝簡樂的聰慧性子,便是皇帝不加提防由著她任意生養,她大約也是會想方設法避著的,若非如此,又怎會日日佩戴那參雜了麝香丸子的琉璃配飾。
若是些積古的老人或者還要仗著年歲的經驗,挑些母憑子貴的理來勸著公主想法子要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