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忘了,咱們這次出去,那些不知來歷的人可都是沖著你的命來的,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里頭有多少是祁國的又有多少是靖朝的,連向安那么厲害的人,說害也就被害了,更別說你了。別看我,左右我是不準你去的。”
元夕很少這樣堅決的跟言書說話,但凡是言書想要的,他總是竭力滿足沒有任何疑慮,只是這次不同……
他總覺得,這祁國宰相怕是瘋的。
許是因為他自小長大的環境所致,元夕對周圍的人和物總有一種近乎動物的直覺,不管是親近或者疏離,他都會以那種直覺作為自己最基礎本能的抉擇依據。
比方說他對言書,不管是追隨還是賣命,都是在他最初的信任基礎上進行的。
后期雖說也有十年的觀察,可前提是,他相信他,從第一眼開始,就莫名萌生的那種沒有緣由的信任。
而朗坊……
元夕皺眉道:“不管如何,你離他遠一些,我總感覺他很危險。”
像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要叫說出很危險三個字本就不容易,當初在大殿里頭,面對那么大一條蛇,元夕可是說挑釁就挑釁了,哪像現在這樣,難不成那人竟是比冷血的巨蟒還要可怖了不成?
言書抬眼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輕笑道:“你雖心里擔心,可這一趟卻是躲不過去的,咱們是靖朝人,如今在這兒不過就是客居,自然是要入鄉隨俗的。那朗坊說是宰相,可在祁國的地位與皇帝也差不了多少,說是主子也不為過,若我們不去,只會被抓了把柄說靖朝不知禮數,屆時才是真正的麻煩呢。”
雖說謝韻尚且顧著顏面,將他們在這兒的一應起居都安排的體面穩妥,可要是言書真的做了什么損害到他的利益,或則這僅存的虛妄情誼也會消失的一干二凈。
元夕雖不樂意,可也不愿真叫言書為難,只是實在說不出那一聲“好”來,憋了一會兒只能撇開眼不去看他。
言書好脾氣的笑道:“這也沒什么,左右還有你在我身邊是不是。再說了,那朗坊再是位高權重也不能跟宮里頭同樣的規制,沒法拘著我帶多少人去,到時你親自去墨輕騎里頭挑幾個看得上的,跟著一道去也就是了。”
做主子的都這般低聲下氣了,元夕也不好再擺臉色,況且這事兒也不是言書想去的,若是一味介意倒顯得自己沒能為了一般。
因此,元夕也不再硬犟了,只是伸手去翻言書面前的文案:“既說是替靖朝送賀禮,左右這禮單也該過來了才是。我也瞧瞧,看看那小皇帝究竟備了什么樣的禮物來恭賀他這遠在異國他鄉的盟友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