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驛站外,言書落腳的小院里頭也添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大約就是都很養眼。
從前他在靖朝時,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頂著第一公子的名號,在各大秦樓楚館流連,雖沒有實據,可到底也是花名在外,如今來了祁國,也不知是繁忙還是單純沒有必要,竟是收斂了不少。
元夕看著那些靚麗的臉在自個兒面前笑靨如花的亂晃,皺了眉道:“安排人就安排人吧,怎么一個個都打扮成這么個鬼樣子。”
輕衫薄紗,濃妝艷抹,不知道的看了,只當他這主子不知道從哪兒招了一批妓子過來,鶯鶯燕燕的圍了一院子,香粉撲鼻,濃郁的近乎嗆人。
這些人,說來說去也是墨輕騎里頭挖出來的,不止男的有陽剛之氣,就連姑娘也多是像宛芳暮雨那樣的性子,捏個蘭花指都無比變扭,眼下卻都學會了風情,扭著腰頂著胯,像一條條水蛇一樣在院子里游來走去。
“你不懂嗎?”言書笑道:“咱們這院子常來常往的就是你我和秦叔,哦還有石頭,再加上李集他們那些親軍衛的人。便是偶爾有些姑娘也都是跟暮雨似的叫人生不出旖旎的,長此以往,可算不得好事。不如像這樣找些好看的人來調和一下陰陽,落在旁人眼里才不算怪異嘛。”
左右他這風流的名頭是從來有之的,若是消息不錯,大約在祁國也算廣為流傳。
言書道:“你不是跟秦叔一氣,恨不能把這院子塞滿人嗎,如今我照做了,你還有什么不樂意的,苦著一張臉,莫不是還在擔心若是那些個禮物丟了,我找你算賬的事兒?”
“你便是真有心找我算賬,難道我就不會賴賬不成?”元夕一雙俊眉擰得快滴水了:“從前你一天天的往妓院跑不就是做給人看的?如今向安不在了,七寶閣分堂也跟你沒什么關系了,你還搞這一出……我是替你犯愁,太平日子沒過幾天,又要開始鬧騰了。”
這日子,哪里算是人過的?
元夕道:“言書,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我總不懂,可咱們不能一輩子這么過吧。至少,至少也得有個盼頭才是啊。”
就像他,從前在黎寨,除了殺人就是試藥,鮮血和花花綠綠的蛇蟲鼠蟻構成了他生活的全部,那樣黑暗可怖的日子,一天天的生挨著,若是沒有盼頭,大約也是活不到出來的那一日的。
“盼頭?”言書歪了歪腦袋,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半晌才道:“自然也是有的。”
對于人來說,不管是奮斗還是如何,總還是要有個目標才能往前的,無邊無際很多時候來說,代表的就是無窮無盡,無法解脫。
言書轉頭笑道:“元夕,我也是有目標的,所以你以為的那些難捱對我來說并不是真的那么不能忍受。這話別人也許不懂,可你卻是明白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