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送親的時候好歹還有一個盧耿毅在前頭撐著,現在倒好,一群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頂著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倒是把這威風耍的十足。
對這些人,朗坊原是打從心里瞧不上,可金鑾殿上那一出,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他就是覺得與帶頭那個小鬼頭脫不了干系。
據了解,這孩子原本就是言家出來的,與凌家也算關系匪淺,后來又一手整治了在自家當鋪干了幾十年的一批老掌柜。
作為外人,朗坊興許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可作為朝臣,他難道不清楚要根除一些老人是多么麻煩的事兒嗎?
遠的不說,只看靖朝那小皇帝,為了拔出一個向安,幾乎沒賠了小半的國土進去。
雖說國大家小,兩者不可相提并論,可見微知著,也是他們這樣的人必備的品性。
能一手料理七位元勛,且不自傷一分一厘,若這孩子背后沒人指點,那可真就是不可小覷了。
朗坊原是抱著考究的心態去看言書,可見他一路分花拂柳的過來,似乎與預想的完全是兩個人一般,一時也有些分辨不出真假來。
“這孩子,有意思的很。”朗坊與忠義老王爺對視了一眼,頗有深意的笑了笑。
忠義王活了這些歲數,即便沒成人瑞,也已然是個人精,見他這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即找了體力不支的借口回到貴客的位置上落了座,算是給言書騰出了地方。
兩國相交,來使往往是一國之君的代表,所以言書到了這兒也不用卑躬屈膝,只領著手下行了執手禮,并將慣用的賀壽祝詞念了一回,諸如些壽與天齊千歲無疆的套話,這場面,走的堪稱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言公子客氣了。”朗坊并沒有回禮,也沒對言書行的平禮表現出絲毫不滿,就像什么都沒看見一般:“公子遠來是客,又是靖朝的使者,蒞臨寒舍已是給足了郎某面子,怎好意思還叫公子破費呢?”
送禮的隊伍入了庭院,越發顯得狹長,再加上捧禮的人長得賞心悅目,倒叫這格調又上去了幾分。
朗坊看在眼里,頗覺滿意。
言書笑道:“宰相大人千金之軀,又是祁國第一功臣,況如今正值兩國交好,該是禮尚往來之際,您的壽誕,玉璃怎好空手而來。皇上有云,區區薄禮,難表靖朝心意,還望宰相大人不計鄙薄收下才是。”
鄙薄?底下的人看著這流水般的箱籠,心內無不感嘆,都說靖朝地大物博,如今看來還真是呢。
要不是山清水秀,怎能滋養的人杰地靈?比如這公子吧,那通身的氣派,往大了說,那是皇子都能比的。
聽說還是商人出身,也不知那里的官員子弟又該是何種模樣?
朗坊聽他自謙,也不好順著他話去評價這禮到底如何,只得順勢收了禮單,將言書往上座相讓。
忠義王原在左手第一位,看著言書落座后遙遙的舉了舉手里端著的紫砂壺,算是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