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上一回,謝韻不顧國體私下聯系自己為的還是向安。
可惜了,謝韻原不過就是想借這一出找些把柄用來拿捏言書,誰曾想,到最后反而拉著朗坊一道莫名的跳到了溝里頭。
要說謝韻不是真心與自己串通,朗坊卻也是不信的,他們兩個本就牽扯頗深,又是兩國戰事的主導者,不管是誰背叛了誰,另一方的下場都不會好看。
所以,壽宴上刺殺這一道,如果不是祁國有人不聽指令擅自行動,那就只能是言書自導自演刻意為之。
朗坊心嘆,若真是這樣,或者他該收回言書盡得向安真傳的那話,這孩子遠比向安更加厲害。
向安其人,身居高位太久,已經習慣了以強硬的態度來應對一切麻煩或者忤逆,不管是刑場還是官場亦或是戰場,他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能一下擊中敵人最致命的軟肋,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也許勝利的久了,叫他忘記了何謂過剛易折,自恃有才又受倚重,強勢到永遠不懂轉圜,對于皇上是想打就打,對于罵名也是不屑與之。
人人說他奸佞,他就偏擺出一副處處越距地腔調,由得人說由得人罵,不懂避諱示弱,一意孤行,終是赴了死地。
而言書呢……除卻計謀狠辣外,還頗會持靚行兇。
大庭廣眾之下,一雙含情眼,說哭就哭,對于自己文弱的形象能產生怎樣的效果有充分的把握,一個大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只看這點,就足夠叫人嘆服。
而那殺手……
想到宴席上滾落到自己面前的那一顆美艷人頭,朗坊的心不期然的抽了抽,將心中的異樣壓制下去后,才重新看著北疆。
“如夫人的事兒,還是得由你去善后,換了旁人,我一個也不放心。”
自己寵愛了多年的妾室,莫名成了別人刺向自己的暗器,這種事要是換了別人,還不定如何驚詫暴躁,可朗坊不是別人。
到他這把年紀,最重要的就是分辨得失。
妾室再珍貴也不過就是一個女子罷了,況且但凡是人,總有叛離自己的可能,再最初的遺憾難堪傷心后,他要思考的是如何將破綻或者是由此引來損失降到最低。
北疆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的措辭后答道:“關于如夫人的來歷,下官會再細查。”
尸體已被帶走,結果如何也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可畢竟是在祁國境內,不論言書他們作何打算,料來也翻不出天去。
“這是一件。”朗坊道:“才剛我說的,靖朝那批人多是以言姓小子為中心,如今他們在這兒,大約是要報團取暖的,而要抱團,軸子可是最重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這話說的也不算委婉,北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恭敬道:“既然找到了中心,想要他們散,把軸子拆掉也就是了,余下的不過一盤散沙,何足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