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集道:“什么意思?”
言書道:“你來這兒之前,難道沒有跟著皇上一道熟悉一下朗坊的上位史嗎?你如今看他意氣風發,可要算起當初,卻是靠著裙帶關系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也就是說,他當這宰相,威武大將軍哦不,是宰相夫人那可是功不可沒。”
朗坊有才,卻不是貴族出生,縱使有狀元的光環加持,卻也難逃仕途艱辛。
祁國的朝堂歷經沉淀,官與官之間的勾連遠比靖朝更加復雜,一個沒有基礎的年輕人,若想平步青云那無異于癡人說夢,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往上爬。
從編外到正八品,他足足用了四年時間,對一個沒甚背景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奇跡了,可朗坊還是覺得委屈,覺得這樣的晉升速度和自己的能力完全無法匹配。
再然后,他就遇到了武威大將軍。
當青梅成了絆腳石,再美好的回憶也都沒了用武之地,那個陪伴朗坊一路成長的姑娘到底還是被淘汰在了權勢的洪流里。
言書道:“成婚后,朗坊算得上扶搖直上,可那被犧牲的姑娘也就成了他一輩子的意難平。”
李集道:“所以,你們揪著這段過往,早早的安插了一個女子過去,不管是容貌還是舉止,都是照著當初那個姑娘來培養,對嗎?”
“何止。”言書道:“自古美人千千萬,畫皮容易畫骨難。若是照著樣貌舉止尋常調教,只怕也難入宰相大人的眼。”
祁國秦樓楚館何其多,清倌才女更是無數,若是空有品相又怎么能夠殺出重圍,抓住朗坊的心?
言書起身,徑自走到院子里,毫不避諱的挑起來白布,一段玉臂橫陳在前,腕上兩點朱砂痣更外醒目刺眼。
言書道:“年幼時候,朗坊為補助家用,讀書之后閑暇之余總會上山去采藥,為求珍貴藥材,他總是會避開人多的地方,轉而去往偏僻之處。你也知道,那樣的地方人是少了,蛇蟲鼠蟻卻多,冷不丁的竄出來沖人就是一下。而那姑娘,好巧不巧,替朗坊挨過一口。喏,就是在這兒。”
言書轉身看著李集,不知為何嘆了一聲,氣息綿長,直鉤人心:“李大人,你可知道,要找這么一個姑娘需要耗費多少時光?更妄論自小培養,再掐著最合適的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送到朗坊身邊?”
這話李集卻是答不上來,或者說壓根不愿搭話,看像言書的目光不知為何透了幾分戒備。
言書輕笑:“李大人何必用這樣的眼神瞧我?言家世代經商,自孔子時期起就隱姓埋名,靠的就是事無巨細面面俱到的形式作風。為保一脈人,能將整個族群替換,以假亂真的活著,你本是親歷者,又何必作做此神態,仿佛第一次知道一般。”
李家是為何而亡,李集心知肚明,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對言家恨之入骨?
商人就是商人,作為其中的佼佼者,算無遺策,滴水不漏本就是理所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