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電路,水管等,都比較老化,配件也很難更換。
至于電梯,也是沒有的。
等資懷玉爬上5層,微微喘氣,汗流浹背地看著那扇多處油漆剝落、仔細看還能看到自己曾經畫上去的超級賽亞人的鐵門,一時竟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大學畢業后,在廠里打拼,回家的次數太少,太少。
沉默許久,他掏出許久不用的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發現這扇門是虛掩著的。
砰砰乓乓的響聲傳來,老娘大概正在雷厲風行地架鍋準備炒菜吧。
資懷玉推門進去。“媽!”
一道人影旋風般地廚房里沖出來,在資懷玉面前停下。
沒有擁抱。
不存在的。
劈頭蓋臉而來的是數落:“終于知道回來了?翅膀硬了啊,過年都不回家……”
足足3分鐘后,資懷玉張開雙臂。“媽!”
“干嘛!”老娘嫌棄地拍開他的手,“自己去看電視,我給你炒兩個菜。”
資懷玉放下包,往沙發上一丟,“不用麻煩,給我下碗面就好。”
老娘不客氣地說:“你只管等著吃就行。”
她轉身正要再進廚房,資懷玉拉著她的手。
“又干嘛啊?”老娘不耐煩地說。
“讓我好好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老娘大大咧咧地說,“又老了些,皺紋多了些。越看越煩。”
老娘年輕的時候,是個書香美人。
他看過老娘當年的照片,不是那種超級美女,但是溫柔,嫻靜,端莊。
而現在……
看著老娘花白的頭發,深刻如刀削的法令紋,蠟黃粗糙的皮膚,讓他忍不住心酸。
這一刻,資懷玉忘了打卡簽到。
資懷玉有個姐姐。
曾經有個姐姐。
姐姐在他2歲時過世了。
老娘對這件事諱莫如深,絕不提及。
小時候甚至他問一次,就要打他一次。
等資懷玉長大了,才明白,估計是姐姐的死帶給她太多痛苦了吧。
親朋們也大多語焉不詳,只說他姐姐是得了病,病得皮包骨頭了,診斷得病后很快就死了。
估計是什么癌癥吧。
按理說資懷玉對姐姐不可能有什么印象。
但奇怪的是他的記憶中偏偏有這么一個小姑娘,形象朦朦朧朧,很喜歡,經常在他面前大喊大叫,手舞足蹈。
不過根據資懷玉的心理學知識,這大概是他的大腦根據親朋們的敘述,再根據姐姐留下來的照片,添油加醋生成的虛假記憶。
俗稱腦補。
他爸爸是次年死的。
那時他們剛剛搬到鎮上,買房借的錢還沒還清。
而之前為了給姐姐治病,家里也欠了不少債。
爸爸急于還債,在縣城打了兩份工。白天打工,晚上還要跑摩的。
可能是太疲憊了,有一天晚上出了車禍,直接撞到一輛渣土機上了。
據說當時現場很慘烈,腦袋和身子只剩一點點皮連著了。
都沒打急救電話,直接打的殯儀館的電話。
據說告訴老娘這個慘痛消息的人,一直扶著她,生怕她暈倒。
但老媽強撐著不暈,說“我不能倒下,還有懷玉要我照顧。”
所以老娘真的是非常了不起,撐過了那樣的打擊,還獨自一人把資懷玉拉扯大。
她那瘦弱的身體里,不知裝了多少的能量,才能支撐她渡過那么艱難、那么漫長的歲月。
“媽,這次跟我去臨海吧。我現在自己開了公司,賺了點錢。打算買房,你去幫我看看。然后我平時很忙,你過去了也可以照顧我。”
資懷玉當然不是真的想要老娘去照顧他。
只是,如果不用這樣的理由,估計老娘會拒絕。
他沒想到的是,即使用了這樣的理由,老娘還是拒絕了。
“你少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到這么大,好不容易能夠自己過點輕松日子了,你還想讓我照顧你?現在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你有麻煩,自己去解決。需要人照顧,就去找個老婆。沒事別煩我!想要我去臨海?除非讓我過去帶孫子。否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