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問句的威力太大,白之洲噤聲屏氣,求助的目光頻頻拋向沈聽瀾。
沈聽瀾會意,放下茶盞穿過霧氣,在半路上阻截住白遠濯,“爺,妾身聽說爺在忙商鋪的事情?可有妾身幫得上的?”她作勢扶著白遠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白遠濯輕哼一聲,“還算你有心,知道來幫我。”說著,他瞥了白之洲一眼,那眼神的意味很淺顯,是在譴責白之洲沒良心。
“大哥,有什么要幫忙的,我也可以幫你的。”白之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樣學樣的說道。
“呵。”白遠濯順手拿起沈聽瀾的茶盞,抿了一口。
白遠濯式嘲諷,成功讓白之洲尷尬得摸臉。
按理來說,成日里聽書看戲的白之洲最不該不懂這人情世故,最不該是那嘴笨之人,可偏偏她心有成算,嘴巴卻不聽使喚,往往是遇事心中有百計千算,卻不會說,不知說。
尤其在威嚴的大哥面前,白之洲那張嘴就像豁口的葫蘆一樣,蹦不出幾個字來。
沈聽瀾將一切看在眼底,目光在白遠濯手上的茶盞停留一瞬,手指不自覺的放在了嘴唇上,“妾身要恭喜爺,得了個好幫手。”
“哪有好幫手?”白遠濯問。
沈聽瀾笑指白之洲,“可不就是小妹?這幾日我裁衣有她在身邊幫扶,事半功倍,難道這還稱不上好幫手?”
白遠濯沉吟片刻道,“雖沒能好好讀書,卻也有些長進。”這話是對白之洲說的,語氣和緩不少。
向沈聽瀾拋去感激的眼神,白之洲腆著臉沖白遠濯笑。
京城白家雖是暴發戶出身,但是白尚武尚商,白遠濯官途亨達,在官場之中不說如魚得水一般進退自如,卻也頗得盛寵,未來可期。
邱尚音功夫了得,年輕時曾憑一手琵琶招來無數追求者,也是人中龍鳳。偏生白之洲,卻好似一點父母的好基因都沒有遺傳到一般,功夫是三腳貓功夫,于商無成,于書無感,只知道聽書看戲,若她不是個姑娘家而是個郎君,恐怕早就被人打上了紈绔子弟的標簽。
縱是現在,私底下議論白之洲品行的也不少。
從前有他周旋,如今……白遠濯眸底閃過一抹幽光,他問沈聽瀾:“說罷,小妹要你來求我什么。”
沈聽瀾頓了頓,才道:“小妹沒求妾身什么,只是妾身要出門去看看商鋪,想著帶上小妹也能做做伴,所以才來請示爺。”
好嫂子!白之洲心中太感謝沈聽瀾了。
“你別給她打掩護了,她的脾性我還能不知道?”白遠濯單手握成拳頭抵在嘴巴上咳嗽了幾聲,他讓白之洲先出去外面等著,自己有話要和沈聽瀾說。
開放了一日的書房房門被闔上,沈聽瀾聽見白遠濯平淡中含著幾分無奈的聲音:“小妹驕縱,我希望你能幫我管教幾分。”
沈聽瀾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著白遠濯。
她所困惑的,并不是白遠濯為什么要管教白之洲,而是白遠濯為什么會讓她來管教白之洲。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沈聽瀾自認對白遠濯還有幾分了解。
別看這人與素未謀面的人也能相談甚歡,被官場里的人欺負了還能與他們抵杯問盞,其實這人心中再冷漠不過,非他認可的人,他一概是不信的。
那些和善那些可欺,都只是他所想要表現出來的假象罷了。
白遠濯繼續道:“此種的緣由,告訴你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