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說的。”白遠濯搖搖頭,“楊老丞相一直不希望楊寸心與我來往。”說是師徒,其實白遠濯和楊寧珂都是為了利益,當年的利益將他們綁在一起,現在他們又為了彼此的利益而爭斗。
與白遠濯當師徒的這些年,楊寧珂并非沒有看到白遠濯的治國之才,也認可他的能力,但是勛貴出身,祖上三代侯爵的楊寧珂還是打心眼的看不起白遠濯這民間暴發戶。
歧視,慣存于世家勛貴,連一國丞相的楊寧珂都難以幸免。
若非楊家眾人平庸,楊寧珂也不會動讓楊寸心和白遠濯在一起的念頭,而那次白遠濯拒絕后,楊寧珂更是喝令楊寸心不許再與白遠濯來往。
所以,楊寸心不會告訴楊寧珂這件事。
不然,她就會接受來自自己爺爺的懲戒。
至于白遠濯為什么要散布楊寸心與黃林恒私下相會的事情……
“百花宴針對你的那兩個繡娘,是被楊寸心支使的。”白遠濯看著沈聽瀾的眼睛說道,一如既往簡單明了的句式,一如既往平淡的語調。
可沈聽瀾心頭卻涌起了驚濤駭浪。
“你是,為了幫我報仇?”沈聽瀾難以置信的問,可剛剛說完,她就自顧自的搖頭了,“怎么會,我是順帶的吧?陛下一直看楊家不爽,黃家和楊家私底下有些不明不白的往來,也早已被陛下厭棄,你此舉若是成功,黃林恒娶了楊寸心后就將楊家和黃家綁在了一起,你一定是在幫陛下做事吧?”
白遠濯靜默了片刻,才澀然道:“想不到,我的夫人竟對朝堂上的事情也如此敏銳。”
他嘆了一口氣,“你說的也沒錯。”
沈聽瀾心中的波涌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多難以察覺的點點失落,她低頭整理衣襟,“爺,朝堂上很多事情妾身不知道也不懂,但僅僅是妾身知道的那些事情,就讓妾身惶恐……您常年行走其中,難脫棋局,定要小心行事。”
……
沈聽瀾回湫水院后,將朗音叫到跟前來,“不用再散布謠言了,將痕跡都清理干凈,不要讓別人發現線索。”
朗音點點頭,卻有些不甘,“就這樣放過楊寸心?”
“小姐,楊寸心手段下作,這次不抓住機會,我怕她下次還會對你出手。”上次百花宴上的事情就是前車之鑒。
“她不算什么。”沈聽瀾疲憊的昂起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而且這事背后有更厲害的人在,我們就不必摻和了。”
早在在商行里碰見楊寸心和黃林恒的時候,沈聽瀾就想好了如何借此算計楊寸心一波,可沒想到她還沒出手,就發現京城里有人在散布楊寸心的謠言。
那時她雖弄不清背后動手的人是誰,但是也想著要將事情鬧得更大一些,便讓朗音在暗處推波助瀾。
只是沒想到這回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撞上了自家人。
動手的是別人她也就不管了,可散布謠言的人是白遠濯,兩人現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沈聽瀾少不了是要為白遠濯遮掩的。
“我要做的,可不是和一個小姑娘勾心斗角。”沈聽瀾示意朗音到自己跟前來,小聲問她:“聽說百寶齋過幾日有一隊人要回大秦去?”
“是有這么一件事。”這件事情,還是朗音自己匯報給沈聽瀾的。
只是那時沈聽瀾沒說什么,朗音還以為這不是個重要的消息,今天沈聽瀾怎么又突然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