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再說了,濠州我要去,就是你不去了我也會去。”沈聽瀾站了起來,一字一頓,眼角睜大到最開,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怖,她指著車廂外道:“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她就不該心軟,報恩?有什么恩好報的?人家一點都不稀罕!
呵,呵!
白遠濯此時竟顯得格外的牙尖嘴利,每一個字都能刺傷沈聽瀾的心:“正好,我也想走很久了。”
當那人踏出車廂的那一剎那,沈聽瀾癱坐在軟墊上,她事前折好的那只蝴蝶被她踩在腳下,又丑,又臟。
冬雪跑了過來,“夫人,你沒事吧?你不要嚇奴婢啊!”
沈聽瀾垂著頭,發絲散落開掩住她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只能看見,她的雙肩在微微而又不間斷的顫抖。
……
夫人與爺分住兩個車廂,所有馬夫披星戴月驅馬前行,跑過曾經跑過的路,又踏上新的路。他們不關心主人之間的古怪,也不關心車隊里尷尬的氣氛,心指莽道,直奔濠州。
兩日后,濠州,近在眼前。
這兩日里,沈聽瀾一時一刻也沒有閑著,她要來紙筆,奮筆疾書,寫完的紙疊起來足足有兩寸高,并且直到現在,沈聽瀾還沒停筆。
冬雪為她收拾的時候,看見那些紙上寫什么‘浣紗增產’‘楚秦蛛網聯結計劃’‘……’,全都是些冬雪看時不懂,事后還是不懂的東西。
今日,她給沈聽瀾送完最后幾張新紙后,抱著托盤小聲說道:“夫人,我們的馬車里已經沒有紙了。”
“那就去找管事要。”沈聽瀾頭也不抬。
“管事那邊,奴婢也問過了,最后一摞新紙被爺要去了。”冬雪的手在沈聽瀾看不見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扣著托盤上的螺眼紋。
沈聽瀾冷笑道:“不必,著人去買一些回來。”
“我們正處于濠州邊境,因貪靜,我們走的這條道兒沒有人煙,要想買新紙,恐怕要等到明日到達濠州后。”冬雪繼續扣。
她回完話后,久久沒聽見沈聽瀾的回應,于是抬起頭,不曾想一抬頭就撞進沈聽瀾打量的目光之中,“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冬雪緊緊抓住托盤,“沒有人教奴婢說這些話,奴婢只是如實回答夫人的問題,夫人,是奴婢說錯話了嗎?”
“沒有,你下去吧。”沈聽瀾繼續投入創作之中,不再搭理冬雪。
冬雪暗自松了一口氣,拿著托盤退下。
中午的時候,白遠濯大發慈悲,終于肯讓勞累了好幾天的車馬和人都休息休息,眾人就地修整,奴仆之間分工有序,做飯的做法,拾柴火的拾柴火。
冬雪也去拾柴火,剛撿了三四根,面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她嘆了口氣,抱怨道:“我已經被夫人懷疑了。”
白曲聞言,也道:“爺那邊也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