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功是白遠濯的秘密,上一世沈聽瀾也是偶然得知。這也是現在,沈聽瀾不能將這些話托之于口的原因。
“那就后日出發。”白遠濯的改口,來得突然,不過好在,他還是退了一步。
若是往日,沈聽瀾喜歡看著白遠濯的眼睛說話,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慣于拿捏言辭,而看著白遠濯的眼睛,至少讓她還有另一個評判標準。
但是今日,沈聽瀾避著他的目光,眼神在房間各處游弋,就是不同白遠濯對上。
她如此,卻不知,他也是如此。
白遠濯的退步,明明是沈聽瀾想要的結果,可在聽到那人沒有苛責、沒有要求的退讓時,她的心卻像拱橋一般塊塊碎落,慌亂崩塌得沈聽瀾不知所措。
于是,她維持著體面,帶著滿心的狼狽蒼然離開。
為自己心所迷惘的夫人并不知道,她的夫君久伏于案前,處理公務的速度飛快,但是在他來后,他筆動紙翻,卻未曾再寫下一個字。
“夫人。”
不知為何,沈聽瀾總覺得白遠濯這一聲聲夫人叫的太過親昵。
她與白遠濯點頭示意,卻不等待他同行,徑自先上了馬車,待得白遠濯進車廂后,沈聽瀾已經靠著軟墊睡著了。
看似睡著的沈聽瀾,其實只是在閉目養神,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帶著宣揚熱氣的白遠濯,在她身邊坐下。
向下凹陷的墊子弧度,身邊人溫熱的體溫,都叫沈聽瀾難以平靜。
曾經何時,她還在腹誹白遠濯不像活人像死人,人前人后笑著還是怒著,周身的氣息都是冰冷的。怎么如今,卻覺得他身上有陽光的溫度,溫暖得叫人貪戀?
強行將白遠濯從自己的思想中驅逐出去,沈聽瀾感覺到異常的疲憊,她想起幼年時期跟在父母身邊到處游玩的記憶,陷入了夢鄉之中。
夢中她又同父母相見了,她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跟在父母身邊放肆的笑,痛快的苦。
她多么想,一切都如同從前一般,還能做父母身邊任性的明珠。
坐在沈聽瀾身邊看書的白遠濯,心神卻并不完全在書本上,沈聽瀾睡著了,她睡相不好,總是喜歡踢毯子,而冬雪又被白遠濯遣退了。
車廂之中只剩下兩個人,給沈聽瀾蓋毯子的重任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白遠濯身上了。
不知道第幾次給沈聽瀾蓋毯子,白遠濯看見沈聽瀾蹙起了眉頭,眼角有晶瑩的水珠在閃爍,她低聲囈語著什么。
白遠濯湊近了,才聽清她喊的是:“爹爹,娘親。”
一時間,白遠濯凝了眸,多次舉起卻沒有落下的手,終于一把,將沈聽瀾攬進了自己懷中。
他不該這樣。內心有道聲音在阻止白遠濯,可白遠濯卻置若罔聞,聞著懷中人身上那種淡淡的藥材香味,柔和了面容。
當你一覺醒來,發現你靠在最不想靠的那個人的肩頭,你會有什么反應?
沈聽瀾眨了眨眼睛,再三確定自己靠著白遠濯的肩頭,下意識的扯了個笑容:“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還以為是自己硬靠在白遠濯身上的。
白遠濯沒有立即回話。
只是過了一會,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客氣,我們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