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著沈聽瀾的眼睛,他總有一種被璃月注視著的錯覺。
可自己到底是長輩!沈聽瀾一個小輩,怎么能怎么和自己講話?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多嘴什么?你這些年,難道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北芒想著,說話也有了底氣。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沈聽瀾深吸了一口氣,她知自己與北芒已經沒有話說,“此次來找你,我是想要要回我爹爹娘親寄存在你這兒的東西。”
“什么東西?!”北芒聞聲色變,語氣突然暴躁,“你爹娘并沒有在我這兒寄存任何東西!!你肯定是搞錯了。”
“我要回去了。”北芒急促慌亂的穿上靴子,就要往外走。
“娘親教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果真沒說錯。”沈聽瀾從懷里拿出一張發黃的紙。
這是十余年前璃月和沈枝帆將大半家產寄存在北芒那兒立下的字據,上面有北芒的落款和手印。
北芒驚愕不已,“這不可能!大哥明明當著我的面將字據燒毀了!”
當年立下字據后,他通沈枝帆夫婦去喝酒,沈枝帆在酒勁下將字據燒了,還對他說了一通肺腑之言,說兩人是一輩子的兄弟。
“當年燒掉的那張是假的,這張是真的。”沈聽瀾笑容里滿是酸澀。
“爹爹娘親信任你,當著你的面燒毀假字據,是為了叫你安心,不讓彼此的交情出現罅隙。”而這張真字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若是北芒不違背承諾,那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張真字據的存在。
北芒神色幾經變換,最終卻又狂笑起來:“你不敢將這件事情鬧大。”
沈聽瀾只是笑:“您大可試試看。”
“我給您三日的時間,三日后我要拿回字據上記錄的所有東西,若是三日后的結果我不滿意,那么我們只能公堂上見了。”
說罷,不理北芒由青轉黑的臉,挽住白遠濯的臂彎,“爺,左都御史夫人要報官,知府大人應當會親自出面吧?”
“夫人放心,澄州知府與本官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你的事情,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兩人一唱一和,拋下北芒離開醉仙樓。
“爺真和澄州知府是朋友?”兩馬并驅前進,漫步于街道上。
白遠濯倒也干脆:“不認識。”
沈聽瀾莞爾一笑,“我猜也是如此。”
“爺可以去拜訪拜訪澄州知府,說不定你們能成朋友。”
澄州知府秦越,年二十八,為人正氣凜然,最見不得貪贓枉法的事情,任知府五年里,平反結了了不少冤案懸案,任滿回京述職時,澄州百姓自發結隊,一送送了三十八里,將秦越送到澄州邊界。
回京后,秦越任大理寺侍郎,與白遠濯一見如故,此后交情愈深,可最終秦越卻因為白遠濯與舊世族同流合污,同白遠濯斷袍絕交。
白遠濯一生沒看上過誰,唯獨欣賞秦越的才華。可道不同,兩人分道揚鑣。
那之后,白遠濯雖沒有什么表現,但是沈聽瀾偶然見過他在月下獨酌,那背影寂寥孤凄。
他心中,應當也對錯失良友感到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