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明明是盛夏,可白曲看著書桌后端坐的那人,卻感覺周身彌漫著一股涼氣。
他離開京城已有七八日,在山莊搜尋無數次,一無所獲。所有人,甚至包括楚君都認定白府的那幾位主子是亡了。還讓德喜來傳達圣意,叫白遠濯換個賞賜。
白遠濯這幾日最忌聽到別人說沈聽瀾她們沒了,可對著德喜,哪怕這個太監每個字都在戳他的心窩子,他還是得拿出禮節來。
回來的途中白曲就聽說了,這幾日白遠濯一步也沒有踏出過白府。但是私底下,卻動用了所有的人手在尋找沈聽瀾她們幾個。
如今見白遠濯,本就清瘦的主子,又生生瘦了一大圈。只是從前為國事消瘦,如今卻是因為擔心自己家人的安危。
白曲歉然拱手:“屬下無能,未能完成爺的囑托。”
白遠濯心中繃著的那根弦轟然斷裂,他腦子一片空白,好一會才從那種天崩地裂之中尋回自己的聲音,“人也沒找到,尸體也沒找到?”
“一無所獲。”白曲想說點好聽的話,比如說什么都沒有找到,也就意味著可能沈聽瀾她們已經脫困了,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回京城而已。但是白曲內心對此并不抱有期待,幾次張口欲言,還是沒能說出口。
給了白遠濯希望,他怕到時候噩耗傳來,希望會轉換成巨大的失望,將白遠濯淹沒。
與白遠濯多年的相處,沒有人比白曲更了解白遠濯。在白遠濯心中,家人始終排在第一位。
“爺,我們的人手還在搜尋。”白曲見白遠濯面無血色,整個人也如一張白紙一般虛弱得隨時要倒下去,還是不忍心,“只要我們不放棄,一定能找到夫人她們。”
楚君派去的人已經被喊回去了,如今還在尋找沈聽瀾她們的,只有白府自己的人。
“對,一定能找到。”白遠濯撫了撫肩頭,“這幾日是降溫了?為何如此陰冷?”
白曲心中一滯,正想說話,白遠濯卻突然昏倒過去,整個人栽倒在書桌上。他撲過去,大聲呼喚外邊的人:“爺暈倒了,快請大夫!”
“爺是憂思過度。”白府有慣用的大夫,不過往日里這大夫也不是住在白府的。但是白曲一找大夫,馬上有人將慣用的大夫領來了。
他這才知道,白遠濯幾天幾夜未合眼,雖然人在白府,卻通過部署,一點一點排查著山莊周圍的城鎮村子,尋找著沈聽瀾她們的蹤跡。
這幾日,白遠濯食不下咽,又沒有合眼休息。實在疲乏,就讓大夫給他開亢奮的藥,所以大夫才會在白府里待著。
“你們真是胡鬧,難道就沒人出來勸勸爺!”白曲面色鐵青,白遠濯真是太胡來了。這府中的下人們也是,竟沒有一個人勸慰白遠濯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眾人噤若寒蟬,都低著頭不敢應話。
他們不是沒有勸過,只是白遠濯哪里會聽他們的話?白遠濯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人,但凡是敢去勸的,在白遠濯冷若冰霜的眼神下,都嚇退了。
這些個家伙,在他面前沒臉沒皮,到白遠濯面前就全都成了慫貨。白曲長嘆幾聲,到底沒有辦法,他本來是打算回來和白遠濯交個底就回去繼續找人的,如今見白遠濯這模樣,也只有先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