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迎怔怔的,半晌,才喃喃自語:“我都不知道驚蟄現在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她錯過了驚蟄成長的五年。
記憶里的小丫頭還是那個一驚一乍顫顫巍巍的可憐娃,像只兔子,一戳一蹦三尺高,但是從來不叫,暗暗地盯著敵人,只在關鍵時刻咬他一口,然后掉頭就跑。
“因為那個時候連活下來都很不容易啊。”郁憑撐著頭,語氣仿佛放得輕了許多,“五年安定生活能讓人脫胎換骨,你沒發現,你自己也變了很多嗎?”
金不迎一皺眉:“你又不認識我。”
“傻小孩,我五年前早都是結丹真人了,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更何況你的命還是我救下的。”郁憑像敲驚蟄一樣敲了金不迎一下,這一回她沒有躲開,只是悶悶不樂地看著他。
“明明都重傷垂危了,但我靠近你的時候,你還是下意識把刀對準了我,用根本毫無威懾力的聲音威脅我讓我滾開。”郁憑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壺酒,拔開酒塞子往自己嘴里灌去。
濃濃酒香四溢,聞得金不迎都有些醺了。
“我知道你苦,但是再苦也不能自己把自己捆在原地。”郁憑喝了酒后,吊兒郎當的神態頓時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沉靜,“殺人不能解決問題,你也不能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然后就再也不改了。”
金不迎咬住下唇,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郁憑他這是……什么意思?教訓自己嗎?
“人命啊,真的不是如草芥一般輕賤的。”郁憑舉起了手,微涼的指尖從金不迎的面頰擦了過去,他的眼神里浸沒了許多感情,有悲傷,也有無奈,還有很多復雜的情緒,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有點像很多年前……少爺說著不想殺人,但又不得不殺人的模樣。
“你被逼著做什么不情愿的事情了嗎?”金不迎聲音低低地問道。
“非要說的話,沒有。”郁憑笑著搖了搖頭,“但是你也知道,人無往不在枷鎖中,有些事做了就沒辦法回頭了。”
“想回頭,就回頭咯。”金不迎垂下眼睛,“不想做的話就拒絕。”
郁憑略一挑眉:“讓你再也不要保護驚蟄,你做得到嗎?”
“怎么可能啊!”金不迎立刻炸毛。
郁憑聳聳肩,什么都沒說,把酒收了起來,然后站起身,逆著陽光居高臨下地沖金不迎伸出了手:“起來吧,我帶你去找他們。你拜師這事兒我會安排的,跟驚蟄說讓她不要一天到晚給我發信煩我了。”
“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說?”金不迎沒有拉郁憑的手,自己跳了起來。
“你說她更安心嘛,雖然我陪她的時間比你的長,但你好像在她心中格外不同一點。”郁憑伸了個懶腰,“明明都是救命之恩,怎么她就那么黏你呢?”
金不迎笑起來:“因為你只是順手相救,而我是拼盡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