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郁憑的臉,他專注地打量著少女的神情,很普通,很平靜,像是經歷過很多次殺人一般,提起殺人如切菜一樣,帶了些許殘酷的漠然。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教導驚蟄的時候,那丫頭彼時根本一點武功都不會,劍招亂七八糟,但是很兇狠,一旦逮到機會,就往別人的死穴扎去。
他記得自己還很認真地叫停了驚蟄,問她你這些陰招都是誰教的。
那笨丫頭握緊了劍,抬頭挺胸,有些緊張,又有些驕傲地說:“都是我姐教的!我姐可牛了!”
師父哈哈笑起來,跟他說:“這丫頭的姐姐有點意思,那小姑娘的性子可好玩了。只可惜了,靈根沒那么優秀,否則我就連她一塊兒都要收入門下了。”
……
……
“我差點就忘了。”郁憑輕聲道,“是我把你們從一群死人里頭撈出來的。”
金不迎一下子愣住了,她皺著眉,不解地看著郁憑,不管怎么回憶都想不起來自己以前認識他。
“別看啦,五年前你們人間戰亂,匪禍肆虐,我剛好路過那座土匪山。你不是一手拉著驚蟄,一手拉著一個小瞎子,在一群大男人里頭跑過去嘛,還捅了抓你們的人好幾刀。”郁憑指了指金不迎脖子上的陳年舊傷,“有個男的給了你一刀,驚蟄就開始尖叫,我是被她的尖叫吵到了才發現你們的。”
金不迎仍然滿臉迷茫。
“……怎么,你忘啦?”郁憑扭過身,按住金不迎的肩膀,神色稍顯不滿,“這可是救命之恩誒,你怎么能忘呢?被你這么一提醒,連我這種多忘事的貴人都想起來了,你怎么能忘了!”
“開玩笑,我什么時候提醒你了。”郁憑靠得太近了,金不迎有些難受地往后擠了擠,耳朵發紅,“我只記得那群土匪要殺我,然后我得拼死反抗啊,再然后我就在一個干凈的小屋子里醒過來,身上多了很多傷。除此之外的都不記得啦。”
“太過分了,竟然把我英雄救美的一幕忘了。”郁憑委屈地晃了她兩下,“你怎么能忘呢?你要是問驚蟄,或者那個小瞎子,他們肯定記得。他們都記得呢,你可不能忘了。”
金不迎突然很兇地打了他的手一下,眉間染了幾分戾氣:“所以說從剛才就說什么小瞎子小瞎子真的很煩誒!他有名字的,他叫梅小仙!”
“那他的確是個瞎子嘛。”郁憑笑瞇瞇地說。
金不迎瞪著他,牙關咬得死死的,像是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一般。
“好啦,我不刺激你。”郁憑揉了把金不迎的頭,她下意識躲開了。
躲開之后,她定住不動了,過了一會兒,才錯愕地看向郁憑,似乎沒想到這次居然沒有被他控制住,還真讓她躲了過去。
“不喜歡我碰你就直說,不要自己耍別扭。”郁憑輕笑一聲,松開了壓著她肩膀的手,“你有時候還真得學學驚蟄,她想達到什么目的的時候會把自己的乖利用得徹徹底底的,看人下菜碟,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