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潘大章把行李丟在下鋪,釘鐵釘同學笑呵呵問:“你就是潘大章,我是住你上鋪的何俊杰。”
兩人差不多年紀,但他比潘大章瘦一圈。
“你好,何俊杰同學。你是那個地方的?”
聽他口音不象是附近的,倒象是豐禾鎮口音。
“豐禾鎮中學的,對面這個朱凱輝鐵珊籠鎮的,外面陽臺上那個潘古山鎮的。估計其他的幾個也都是下面鎮上來的。”
“我離這里近,甫錢鎮的?”
他看見床板上一塊濕跡,從陽臺找了塊破抹布,粘了水拿去擦拭。
“還是不忙鋪席子,把床板翻出來抖落抖落,說不定板縫聞藏有跳蚤和臭蟲呢。”
正在翻著一本小說的朱凱輝提醒說。
這年代沒有農藥,化學制劑,所以臭蟲、跳蚤和虱子都特別多。
潘大章看現在的宿舍環境比在甫錢初中那個大通鋪,好上幾十倍。
還有一個單獨洗涮的陽臺。
也有床板可以睡了。
一個宿舍雖說12個人,但是比起大通鋪住48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潘大章真的把床板抽出來抖了幾下,確實從縫隙中掉出幾只臭蟲。
捏死后,感覺舒爽了許多。
“這里有點潮,若是能夠把床板放到太陽下暴曬幾小時,保證一只臭蟲都不會有。”
何俊杰也把床板搬到外面走廊,用力抖動。
走廊外許多學生都在做這件事。
“在家里,撒點硫磺熏熏一段時間,臭蟲和虱子都滅得干干凈凈。”
都是農村的孩子,這滋味大多數人都挨過。
特別是蓄了長發的女孩,在茂密的頭發間,說不定就躲藏著幾只蠕動的虱子。
冬季厚厚的棉襖上,誰敢保證沒有跳蚤的存在。
冬日的暖陽下,挨墻跟坐著,相互替彼些滅虱,提跳蚤就成了村莊特有的風景。
有深山密林的猴群生活一樣。
不管怎樣,跳蚤、虱子、臭蟲在這個年代是沒法把它們消滅干凈的。
只好尋找一種相互共存的方式。
在甫錢鎮那間大通鋪,48個學生沒有一個掛了蚊帳。
晚上就成了蚊子饕餮盛宴的歡樂場。
此起彼伏的拍打聲,蚊子依舊驅之不盡。
人疲倦了,就算是炮火通天也能夠酣然入睡。
此時,潘大章從行李包里掏出一頂蚊帳。
何俊杰幾人都羨慕不已。
“原來潘哥是富家子弟呀?”
穿涼鞋,穿棉質短袖上衣,褲子布料也是薄而涼爽。
剛才何俊杰還看見他騎著一輛單車,跟另一位騎飛鴿單車的靚麗女孩在一起有說有笑。
“我祖上都是農民,哪來的富家子弟。你幾個可能都是吃商品糧的,而我是實打實農民戶口。”
何俊杰:“我也是農民的兒子,農業戶口的。”
朱凱輝:“我認為什么戶口都一樣,不用多少年,這戶口都會沒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