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左右逢源!”高岳振作起來,開始朝著灞橋驛走去。
這時大明宮城墻外的建福門閑車坊里,等待朝會的官員車馬如云,絡繹趕來這里,對最近楊炎的突然被貶議論紛紛。
“小楊山人原本可是圣主心中宰執的最佳人選,沒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還不是受了元載案件的牽連,這次貶去道州,怕是有生之年也難再回朝政中樞來。”
“你們怕是還不曉得,元載牽連的,怕還不止小楊山人一位呢!”
“還有誰,還有誰?”
就在一群人在閑車坊院落里眉飛色舞,或憂或喜時。一位老者,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走入進來,渾脫帽、半青不黑的大氅,手里捏著幾枚亮閃閃的特制錢幣(高岳送的),輕咳兩聲。
那幫京官頓時噤聲,然后排成數行,對著那老者行禮,“劉吏侍”、“劉使相”的喊聲不絕,于是那老者哈哈笑起來,解開了大氅,露出紫色章服,和金質魚袋,這會兒禮部侍郎潘炎(他女婿)和剛剛被拔擢為司封郎中的令狐峘從閑車坊的內廳匆匆走出來,向劉晏行禮,接著低聲說到,“十王宅使霍忠翼正在內室專候。”
劉晏眉毛一動,接著低下頭來,直接趕到了內室。
內室榻上,一位身著朱紫官服的宦官見到劉晏,即刻起身,恭恭敬敬問候了聲,“四兄。”
此人正是新任的十王宅使(1)霍忠翼。
劉晏對他如此親熱的稱呼,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但為了表面客氣,還是和霍忠翼熱情地執手,對著雙方各自坐定,劉晏便問霍忠翼有何事,霍忠翼就對身旁的一位小宦官努努嘴,那小宦官立即長拜在劉晏面前。
“這是?”
“四兄,這是本仆收的位假子,道州人士,名喚霍競良。”
“哦。”劉晏不明所以。
接著霍忠翼身子前傾,劉晏看到他滿面諂媚,臉上的麻子更加明顯,不由得心生一股厭惡之情,“現在我安排霍競良這孩子,去了東宮......”
聽到這話,劉晏宛若被雷擊般,“什么,你的意思是!?”
霍忠翼嘿嘿嘿地笑起來,接著將手抄起來,不再言語。
這時,突然有另外名宦官急匆匆闖入進來,說了句“有大事——楊中郎昨日突然風痹,病情嚴重。”
這下劉晏和霍忠翼都大驚失色,同時站起來,忙問“重到何種程度?”
“已滿口流涎,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怕是,怕是——挨不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