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和楊妙兒立在北山的丘頂,望著其下直到月燈閣處,密密麻麻來赴宴玩耍的人群,很快連原本在曲江東滸做買賣的小商小販也都涌來,因為東面的堤壩那里的人大半被吸引到這里來。
目睹此景,楊妙兒還有些驚詫,這高三郎是如何做到的?
“很簡單啊,用小麻袋里裝著的些小錢和小糕點,吸引人氣。然后就是滾雪球嘍。”高岳有些得意地摸著下巴,對都知解釋說,“另外最重要的是,進士們的杏園宴在尚書省亭子里,京城的百姓士庶只能圍觀而已,而娛樂最重要的是全員參與,可惜平康坊的中曲和南曲根本不懂得如此道理。”
“是嗎,看來我循墻曲能接到郎君下第后的毷氉宴,反倒是幸運了?”楊妙兒看著高岳,開著玩笑,接著她迎風望下望去,許許多多的京城百姓、小官、僧道、男女老幼諸人,都席地坐在北山的桃李楊柳之下,吃著糕點,和自己攜帶來的米酒,或觀看擊木球的游戲,或觀賞循墻曲倡女們的歌舞和雜戲,每個人臉上都蕩漾著幸福的笑容,爆笑聲更是接連不斷。
不一會兒,連曲江西滸長安縣的商販們也耐不住,開始蜂擁收拾,朝龍花寺北山而來了。
接下來,連原本游玩大慈恩寺的人們,也聽說龍花寺的熱鬧,同樣開始過來。
高岳的毷氉宴便像塊大磁石,將四面八方的人氣團團吸引而來。
“哈哈,這下怕是杏園宴的進士團要輸掉了。”最后就連在紫云樓上觀看這一切的代宗,也摸著頷下的胡須,笑著說道。
“陛下,是否要下樓登彩舟畫舫?”幾名內侍悄聲對代宗說到。
這群內侍早已被朱遂、王表等收買,故而才提出如此建議:曲江水面上有幾艘雕刻華美的畫舫,但只允許皇帝、宰相或高等官僚才能乘坐泛游,內侍的意思是,只要天子能坐著船,繞著杏園走一圈,百姓們肯定會重新被吸引來的,這樣進士團的杏園宴也不至難堪。
“哎,百姓們愛去哪就去哪,朕在這里看著就很開心了。”
看來代宗很聰明,根本不為所動。
杏園,尚書省亭子里,摔得鼻青臉腫的黎逢,還有焦躁的朱遂、王表等諸多進士,各自坐在琳瑯滿目的珍饈筵席席位上,四周進士團的酒主事、茶主事來回竄得一刻不停,樂師咿咿呀呀地彈著各種樂器——可亭子直到杏園處,圍觀的人卻十分寥寥,反倒襯得亭子內百般孤寂尷尬。
“吵死了,吵死了!”最終朱遂的火冒出來,狠狠拍打著案面,接著指著進士團,“一群蠢貨,蠢不可及......”
而王表卻回頭望著浩渺水面上,系著的畫舫,一動不動——圣主天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登船的意思。
袁同直急忙對一名叫張八郎的歌手說到,不要再唱喜慶的歌曲了,反倒讓新郎君心中不快。
“好的。”那張八郎心領神會,接著清清嗓子,抬手至胸,氣運丹田,一下子歌聲頓時直穿出亭子飛入云霄,是哀婉悠揚:
“山川滿目啊,淚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