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富貴啊,能幾時?”
聽得朱遂氣到頭發倒豎,“給我扶他出去,給我扶他出去!”
噗通聲,張八郎直接被扔到了亭子外的泥地上,待到他揚起黑乎乎的臉面來,模模糊糊的視線當中,龍花寺青翠的北山邊,傳來震天的歡呼聲:
月燈閣下的空場上,數十名神策軍的壯士,分為東西二棚,開始了蹴鞠比賽,而坐在北山恰好能將整場競賽的情景一收眼底,于是高岳的毷氉宴此時是更加熱鬧了!
為了能在天子眼下表現得盡善盡美,神策軍下足了本錢,所有的蹴鞠手都為將校級別的,東棚的棚頭為高崇文,而西棚的棚頭則是尚可孤,鞠球閃電般你來我往,好不激烈熱鬧,引得月燈閣直到北山處的人們驚呼陣陣。
“好看好看。”坐在丘頂不遠處茵席上的崔云韶,舉著圓圓的紈扇,看著月燈閣的蹴鞠比賽,不斷對云和與宇文小娘子喊到。
最初宇文小娘子也是笑逐顏開,但當她往杏園那邊看去,她父親還呆在那邊,和那討厭猥瑣的黎逢殷勤攀談著,不由得陰云又浮上了眉宇......
這時,高岳很親切地端著盤羅餡,跪坐下來,送于這三位小娘子,崔云韶一看,這羅餡包得十分精巧,每枚上面還用面捏出兩個耳朵兒,上面點著兩顆煮紅豆,就像只只活潑可愛的兔子——當然是宋雙文的手藝,云和有些警惕地望著笑吟吟的高岳,那宇文碎金小娘子急忙起身道個萬福——只有云韶大大咧咧地直接將那羅餡取來,擺入了紅唇白齒間,一咬下去,里面的餡子是蒸芋、小藕和糖飴,又香又甜,“不錯不錯,對了高三郎,你明明下第,為什么還要結棚,還要設宴呢?”
高岳愣了下,接著看著云韶滿面的天真無邪,便說了句,“有一株柳樹,枝葉嫩黃翠綠,迎風起舞,但卻因在園林的角落而無人問津欣賞,那豈不是很可憐?”
“可那也沒法子,總不能把它給挪到園林中央吧?那樣的話,也許它連命都保不住呢。”云和嗓音清脆,代替堂姊做出回答。
“可人不是樹,人挪動自己是可以活的。”高岳說完,輕輕指著云和,說“中丞家小娘子,你腮邊沾了顆紅豆。”
“哎?”云和有些窘迫,急忙用手指摸了摸。
這時高岳已站起來,站在丘頂中央,張開雙臂,對參加宴會的眾人說道,“隨后毷氉的諸位國子監生徒,皆是今年下第之人,誰想卻得各位街坊芳鄰襄助,某身為韜奮棚棚頭感激不盡,然而在此還想乞助于眾位,那便是韜奮棚夏課在即,希冀在城南坊內覓得處僻靜之所,僦資(租金)多少,都可商量。”
這時,升道坊來參加宴席的幾位婦人嘻嘻笑著,互相交頭接耳番,便爽快地招手,“高三郎若不嫌棄,我等在龍華寺北曲處,有處五架之屋,本是用來參佛的,拿來溫課再好不過。”
原來,唐朝寺廟里可以給男女供養人提供蓋屋舍的宅基地,但前提是得供養人自己掏錢。
高岳大喜,便問租金多少。
那群婦人哈哈大笑起來,另外個席位上坐著的升道坊坊正擺擺手,也笑著說“只要高三郎能在來年順利及第,再辦場與大伙兒同樂的關宴,這一年的租金她們說了,可以全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