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溫課應舉,那更應該來我們這邊了。”一名倡女低著眉眼,語帶**。
“為何?”河中的舉子們都靠過來。
“我會彈琵琶。”
舉子們滿臉疑惑,說琵琶和登第有什么關系?
那倡女當即綽起琵琶,鏗然數聲,而后眉梢一挑,模仿琵琶的聲音說到,“科能登,(進士)科能登(第)。”
“哈哈哈哈,科能登!”舉子們都大笑起來。
還沒到入夜,這幫河中府舉子便迫不及待地上了那邊的樓宇,去嫖宿了。
邸舍廄舍邊,剛才引路的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嘿嘿笑起來,“溫課溫課,溫到溫柔蝕骨鄉去。”接著走到了門口處,穿著深衣的韜奮棚的黃順立在那里,給了引路人一串錢,接著拍拍對方,雙方都心領神會地笑了。
接著黃順轉身,掏出書牒來,接著舉筆,在其上“河中”一行上劃下了道墨線。
紅芍小亭內,薛瑤英的長卷之上,身著太學生服裝的人物,已慢慢增多,除去高岳以下,已至十余人。
接著數日下來,京城里各道各州來的舉子,遇到的怪事越來越多:山南東道的棚,在準備向御史大夫的李涵投行卷時,因為認不得路,在坊門外詢問,結果被一個熱心人引路,至處帶著烏頭門的宅邸外,山南東道棚便在通傳后進入,遇到了主人,認為便是御史大夫李涵,都上前作揖行卷,“李涵”熱情地招待了他們,然后品鑒了半日行卷,舉子才知道主人根本不是李涵,而是都水監(唐朝五監之一,掌各地川澤、坡塘、津梁之事)李晗,投了半天的行卷,居然投給了都水監!
備受矚目的同華棚的舉子更慘,他們準備行卷時,棚中有個新加入的朋友叫解善集的,高聲對棚頭說,我偶然得到一冊行卷,里面的詩賦妙不可言,隨后解善集便將那行卷展開,眾人一看,果然詞章錦繡文采斐然,便齊聚起來帶著這行卷去拜謁諫議大夫杜亞。
結果杜亞看了看,就對同華棚的棚頭說,“這行卷哪來的?”
同華棚的棚頭便說,這是晚生精心撰寫的。
杜亞冷笑下,接著很失望地對他說,“這是我多年前來長安城應舉所作的行卷,怎會到你手里?”
同華棚的棚頭當即癱倒了,最后是被杜亞叫家仆扶出去的。
第二天,同華棚宣告解散,而原本被寄予很高期望的棚頭,更是在京城里“一日成名”,再也呆不下去,羞慚欲死地離開了長安,連春闈之試都不參加了。
五架房里,高岳端坐在書案前,聽說這事后,對坐在對面的解善欣慰地笑笑,而后提筆,將書牒上“同華棚”給瀟灑劃去了。
很快,長安城內其他棚立刻風聲鶴唳,他們知道遇到可怕敵手了。
其他的棚也有情報網,不難知道,這幕后的黑手,正是升道坊北曲五架房的國子監韜奮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