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潘炎和夫人一道看下去:這“槐北”應是個虛構之人,身份為武后年間一介國子監太學生,本和京兆府法曹參軍毛大安之女蘭萼定有婚約,但因遭不明兇犯下毒陷害,身軀縮為三尺兒童大小,這時大清宮道士薛仙客知曉后,便傳授他變聲術,并贈予“金剛鞠”、“風行靴”、“昏眠飛針”等寶物,于是槐北便假借毛大安之名,和還不清楚自己身份的蘭萼一道,四處決疑案。
“哦,有意思,有意思......”這寥寥數章,就將潘炎夫婦給吸引住了,接著兩人目不轉睛,看了一章又一章,當剛剛將其中《興道坊邸舍鬼刀刺人案》看到**時,卷宗最后一頁翻開,只剩斗大的兩個字,“待續”。
“嘖!”潘炎拍打書案,焦不可耐,頭皮都要炸開,急得拽起胡須來。
“夫君莫要焦急,明日我見見那高學士還來不來,按理說行卷不應該只行一軸的。”
“是是是。”潘炎拽著胡須的手速越來越快,“那便勞煩夫人。”
次日,高岳穿著身寒酸的深衣,果然又立在潘炎宅第的后門處,手持著接下來的行卷。
“郎君辛苦。”潘夫人感激萬分,接過來,又對高岳表示感謝,東張西望番,才告辭退回到自家宅門里去。
門前樹下的高岳拱手而立,接著看著合上的潘宅之門,不由得得意地笑起來......
過了兩日,潘炎又央求夫人自高岳那里取行卷。
這時潘宅正門前雖然車馬如云,但潘炎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詩賦行卷上,他也學那崔寬,把他人的卷軸統統扔在幾個大甕中,滿了就全部堆起來塞入廚臺下燒掉,一回來就坐在中堂上,詢問高三那《槐北疑案集錄》第三編和第四編有無送來。
不過下兩日高岳鬼得很,說是去終南山里靜心作詩去了,根本不在長安城,去五架房和國子監都找不到他。
“這等關鍵時刻,還去什么終南山作詩!”正值旬休的潘炎拍著書案,勃然而怒,又坐立不安——這旬休的一日,該如何度過啊?
這時,閽吏匆匆來報,說門外有滎陽鄭絪來投卷。
“不見,不見!”潘炎將手背揮動不休。
但閽吏卻面帶難色,說鄭郎君是得了常相的舉薦而來的。
無奈下,潘炎只能勉強接見鄭絪。
結果中堂之中,鄭絪還在陳述著自己詩賦的精妙處,就看到對面茵席上的潘禮侍根本毫無大官的模樣,而是左顧右盼,時而回首逡巡,時而延頸遠望,有時甚至抓耳撓腮,還時不時和家仆低聲說些什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詩賦,簡直就像是他在終南山結識的“芳林十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