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高岳這段時間忙于行卷,她倆好久都沒看到他新的作品,加上秋霖不斷,所以也是無聊得很。
“阿姊真是好心,不但送冬衣給那高三鼓,還給他尋了條后路。”
“防秋的戰士,也要按時賜春衣秋衣,高郎君馬上面臨的,也是一場廝殺呢!”
“我父倒是挺欣賞這位學士的,只不過他是御史中丞,又不喜歡擔負事情,估計也很難給那高三鼓通榜。”
聽到這里,擔心和憂愁又浮上了云韶的心頭,她不由得抬起眼睛來,看著頂棚的繁花藻井,那邊桂子和清溪二位婢女熏衣衫的霧氣也浮起來......
凄蒼的胡琴和洞簫BGM再度自云韶的腦海里響起:
高岳坐在白雪紛飛的禮部南院廡廊下,硯臺都結冰了,呆呆而絕望地看著書案上的紙卷,上面的策問都是亂七八糟的,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于是時務策一場剛結束,高岳就將她所送的衣袍反著穿在外面,又剃光了頭發,假扮成個比丘,連喊著我不能死,匆匆忙忙地向西川進奏院里跑。
大明宮內,得知高岳私溜的皇帝勃然大怒,“即刻傳京兆府、長安萬年二縣賊曹官、不良人,并傳神策行營各鎮子弟,翻掘京畿地三尺,也要給朕將那欺君罔上的高三鼓給抓起來,決痛杖二百四十!”
西川節度使的進奏院內,高岳眉毛和眼睛全是冰沫,跪在進奏官前號啕大哭,說自己認得仆射家的小娘子,而進奏院外,海捕他的不良人火把到處燃著,進奏官舉棋不定時——父親居然回朝來了,身后跟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位郎君,都是高門子弟,對高岳說這些全是來向我家阿霓提親的,你是個什么人物?
高岳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求父親說自己和云韶才是有真情的。
“我家阿霓豈是你這個麻衣豎子能沾染的?”父親哇啦啦暴烈地喊起來,一腳將高岳蹬翻在地,“拿我捆西蕃蠻子的繩索來!”
“喏!”眾將士齊聲喊,震得進奏院瓦礫上雪紛紛落下......
月堂中,哭得眼睛都紅腫的云韶還在等著高岳的消息,結果何保母和眾奴仆抬了個大盆盂走進來,云韶忙問這大盆盂里裝著的是什么?高郎君又在哪里?
“高郎君就在這盆盂里,滿滿都是。”
“什么!?”
“就是高三鼓的尸骸啊,府君抓住他,將他送入了大明宮內,皇帝二百四十杖把高三鼓打得尸骨為泥,都不成個人形的,咱們是用鍬镢才把七零八落的他給鏟到這盆盂里來的。”
“啊,高郎君!”云韶不由得悲鳴起來。
誰想棨寶這小畜生,居然一縱而躍入盆中,歡實地啃咬吞噬起來。
刷刷,云和皺著眉梢,揮動著玉如意,將云韶眼前的浮霧給撥散開,連問“阿姊你魔怔了?”
這下,云韶抖了抖,才察覺自己剛才不知不覺又開了個黑漆漆的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