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埋怨完后,云韶也和城中的其他婦人一道,在筑城的匠作場上做冷淘、做粥,犒勞筑城的健兒來。
又過了五日后,四堡大功告成。進入七月,明玄和尚建議,即刻整備農具,準備于百泉之地墾辟屯田,并可先部分播種蕎麥、蕓苔,待到八月秋來后,便可大規模播種麥子,并翻蓋綠肥。
此外,明玄和尚又要求將百泉地帶的泉眼全部打深數尺,砌上磚石,共數十眼,皆通過地下水相連,并繪出踏水車的圖樣讓涇州工匠制造,用來灌田,用水便可源源不絕。
連云堡也在增修之列,不但戍守的士兵增加到了三百人,弓弩加到了五十張,鑿井為飲,儲備三月之糧,并在城垣上加修了二處望樓,其上的烽卒,西可望青石嶺,南可望青溪嶺、良原,東可望保定城,北可望共池湖,其下各新筑的堡屯,更是盡收眼底。
但這些日子,西北邊陲的軍情也是日復一日緊張起來,西蕃的“秋月攻勢”眼來便要來臨,安西行營的幕府當中,節度使段秀實在這三個月來不斷收到鄰靠的州境傳來的消息:
六月,西蕃大將馬重英領軍四萬寇靈州,毀塞填漢、尚書、御史三河渠水口,破壞朔方軍的屯田;
七月,西蕃兩萬兵寇慶州、鹽州;
八月,西蕃寇銀州,大掠人畜。
“涇州,涇州......”段秀實喃喃自語道,他不相信,現在變得猙獰而掠奪成性的西蕃,會有意將他的涇州給擱置不管。
五年前,馬璘尚在世時,于涇州外鹽倉的那場血戰,他可是記憶猶新。
九月,隴山飛來的云,遮蔽了涇原的大地,百泉的軍屯間,營田健兒正三三兩兩立在廣袤的田地當中耕作,一條條伸往遠方的溝壟間,麥苗就像草原般,鋪散得無邊無際。
百泉堡前,一名叫史富的健兒,沒有按時出力屯作,觸犯屯禁,被杖了十下,而后枷在了站籠當中。
高岳立在他面前。
“孔目,請脫枷。”史富還伸著脖子,望著自己,兩股下的褲子都被打爛,口中猶自還帶著無賴的笑。
“十日后才可脫枷,未及十日者脫枷,死。”這下高岳處罰起違禁的士兵來,也開始鐵石心腸來。
“孔目請脫枷,說不定馬上西蕃就來攻咱們涇州了,俺雖然腿被杖了,但還可挽弓呢!”史富繼續嬉皮笑臉。
高岳冷笑下,根本不相信史富的話。